因为亲眼目睹了杨涯的“澄清”过程,岳钦对杨涯的“有办法应对”存疑。
但杨涯后面的话让他很难不动容,岳钦就姑且先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杨涯去给他烧了热水,由于整套公寓的设施都比较老旧,热水器并不是按下开关就能立马出热水的,要等至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杨涯热了两杯牛奶,他们一人一杯,并肩坐在床边,拿生姜水泡脚,杨涯拿着剧本大声地背着台词,那些肉麻的情话被他念得震耳欲聋。
“你的眼睛好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眼睛,像春天里融化的雪水,料峭中带着暖意,让我像一只濒死的鱼,心甘情愿地在你的眼底沉溺。”
“当我爱上你,我就爱上了整个世界,你的身姿有泰山的挺拔,衡山的秀美,眼神有恒山的深邃,嵩山的韵味,你的腿窝有塞纳河畔的春水,唇间吞吐的是安河桥畔的清风,你…”
“杨涯,”岳钦忍不住打断了他,“这个台词是认真的吗?怎么让人感觉是在变相地说对方又水又土?”
他实在不忍心评判杨涯些什么,只能拐弯抹角地挑台词的不是。
“没有吧,”杨涯眨了眨眼,神情很是无辜,“这是原著里的原话,被很多人奉为经典的。是不是因为脱离原文了,所以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也有可能。”
不过岳钦实在是难以违抗自己的良知,说完这句他就觉得,或许自己现在就应该直接把杨涯的问题给指出来,以免他进了剧组之后被其他人笑话。
他搜肠刮肚,极尽所能地使用温和的词汇来提醒他:“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声音轻柔些,喜欢既不是唱美声也不是喊口号,没必要声音太洪亮,这样太费嗓子了,只会得不偿失。”
“是吗?可是我听他们说,爱要大声说出来。”
杨涯目不转睛地看着岳钦:“哥哥,我之前除了和你,没和谁谈过恋爱,不知道说情话该用怎样的语速语调和情绪,既然是你向我提的意见,不如你来给我指导一下?”
岳钦向后退了一些:“还是不了吧,我又不是演员,也没谈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心理防线就在杨涯的注视下坍塌了。
杨涯低头碰了碰他的指尖:“可我就是想听你对我说情话…只是帮我酝酿一下感情也可以。”
“好吧,”岳钦很快就妥协了,“那你想听我说什么情话?或者你把剧本给我,我照着念一段给你——”
“我想听你说你自己的,不想听你念台词,岳钦哥哥。以前你的文科成绩不是特别好吗?随便编句情话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岳钦无奈:“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编出来的,文科成绩好并不意味着我能做情圣。而且,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喜欢的人面前才思泉涌的,更多的人只要和对方对上视线就会词穷…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极其消耗注意力和脑力的事。”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两人在无声中对视着,杨涯最先败下阵来,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那,哥哥,你就说句‘我爱你’让我听听,好不好?”
“好。”岳钦酝酿了一会儿,垂下头来,叹息似的说:“我爱你。”
——这似乎是他们在一起后,岳钦第一次,郑重的、不是为了解释什么而说的“我爱你”。
虽然在此之前依旧有杨涯假设的前提,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将假设抛到了脑后,认为这是真实的,一句发自内心的“我爱你”,从前的一切理所当然,都在这句“我爱你”中变成了名正言顺。
“感觉上来了,”杨涯在岳钦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奖励你一个亲亲。”
岳钦默然。
杨涯戳了戳他的手背:“哥哥,你刚才的那句话是肺腑之言吗?不会是在演戏吧?”
“不会。”岳钦摇了摇头。
“口说无凭,”杨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也亲我一下,证明你自己的观点。”
于是岳钦亲了杨涯,只是他的吻和杨涯的不同,即便没有深入,也依旧深情缱绻。
杨涯感觉被吸吮的不是自己的嘴唇,而是他的意识和欲望。
岳钦的嘴唇明明是干的,却像一股温暖而湿润的流水,温柔地浸润了他唇上和心里的沟壑。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像是峡谷间逡巡而起的风,杨涯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岳钦的肩膀,让他们的身体贴得更紧,甚至试探着伸出舌尖,叩响了岳钦紧闭的门。
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杨涯还没来得及把对方的门敲开,就起了生理上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发现岳钦依旧双目紧闭,虽然脸颊发红却好像并没什么别的反应,又微微低头向下看了一眼,瞬间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主动与岳钦分开了。
“今天好热啊岳钦,”杨涯用手扇着风,假装无意地看向左右,“我之前还出去健身了来着,还没来得及洗澡,刚才没熏到你吧?——也不知道现在热水烧好了没,不然我身先士卒,去给你试试水?”
岳钦还没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完全没听出杨涯话里的支离破碎,有些呆呆地,半晌才说了句好。
然后他就看到得了批准的杨涯逃跑似的冲进了浴室。
岳钦听到大门紧闭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有这么热吗?那他之前回来时为什么不先洗澡,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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