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安被陆承景赶了出来,华兴殿外大片大片的乌云,暗沉沉地铺在天上,殿门口的白幡布被狂风卷到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光线差,沈明安看东西都有些看不清,他坐在马车里,一下一下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先前他虽然经常胃疼,但没有哪次疼得像这回这么久,等小腹的抽痛慢慢减缓了些,他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阖上了眼,身心俱疲。
马车停了下来,沈明安撩开车帘,看着雨幕中沈府的门匾晃了晃神,对外头驾车的小厮说:“掉个头,去御北将军府里。”
半路上暴雨就落了下来,砸在马车外头,水汽被风吹得卷进马车里,沈明安紧了紧自己衣领。
沈明安几年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去杨澈府里拜访他,近两年因为陆辞珩从西北回来了,再加上事情繁多去得便没那么勤了。
杨澈还是同以前一样,沈明安在将军府的大堂里等他,还没见到人,远远就先听见了他爽朗的笑。
杨澈跛着脚从里头走出来,“沈太傅,许久不见了。”
“杨将军。”沈明安微微笑着同他颔首,“将军的脚怎么了?”
“没事没事。”杨澈大咧咧地在红木椅子上坐下来,将脚搁在脚凳上,示意沈明安也坐,前倾着上半身同他道:“前几日叫我找到了一匹红棕色千里马,毛色光亮,体态也好,但那马是真烈啊,连我都驯服不了它,这不,我就驯了一天,下午就那马就把我从背上甩了下来,脚给摔跛了,等过几日我脚好了,我必定要把那匹马给驯服。”
杨澈动了动自己搁在脚蹬上的腿,偷偷望了一眼里屋的方向,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我被我夫人叨叨了好久,这几天她天天在骂我。”
沈明安不由得失笑,与他寒暄几句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杨澈听完搁下了茶杯,“我正要和你说这事,便是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一趟。”
“我去和皇上说清楚了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不想耽误杨小姐,想让他取消赐婚,但皇上没同意。”沈明安敛眉,顿了顿道:“所以想麻烦将军也能出面表个态。”
杨澈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杨澈的女儿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她若是不愿意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第一个不同意,我明天一早就去找皇上。”
沈明安松下一口气来,站在门口打算走,笑着同他道谢,“有劳将军了。”
“谢什么。”杨澈笑得爽朗,又拿起茶杯送到了嘴边,“那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就算你想娶,我还舍不得呢……”
杨澈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那杯茶还没送到嘴边就被闯入杨夫人一把夺了去,“杨澈!我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我就那么一刻没看着你,你又偷偷喝酒了是不是?!”
杨夫人生得浓艳,性格豪爽又泼辣,她凑到茶杯边闻了闻,揪着杨澈的耳朵说:“你可真能藏啊,茶杯里也能给你藏了酒去。”
“哎哎哎。”杨澈耳朵被揪着拎了起来,连声告饶:“夫人夫人,我错了,这有外人在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杨夫人这时候才看到沈明安,她松了手,压着声音威胁杨澈,“我等会再收拾你。”
她端端正正地给沈明安行了个礼,“现在都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沈太傅不如在府里住一夜,明天早晨再走吧。”
沈明安连忙扶她,“晚上过来已经是叨扰将军和夫人了,还是不住了。”
“杨澈性子直,脾气暴,在朝中也多亏沈太傅与他互相帮扶,今日太傅过来连杯热茶都没喝上,妾身心里过意不去。”杨夫人怪杨澈招待不周,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澈也道:“雨天路滑,再过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只是住一夜而已,不算叨扰。”
沈明安望着外边倾盆而下的雨幕,他的眼睛在夜里看东西模糊,再加上近一天一夜没睡,精神很不好,几番推脱之后就应了下来。
沈明安在杨府的客房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杨澈盛情邀请他吃了早饭再走。
杨府的早餐异常丰盛,桌上都是扎扎实实的肉,一旁摆着马奶。沈明安太久没吃过东西,饿得心里都发慌,虽然觉得这些东西有些腥味,但还是蘸着醋吃了小半个羊肉烧饼。
刚吃下去的时候先感觉到的是饱腹感,在马车上一路颠回沈府,沈明安胃里一直都很不舒服,等下了马车,胃脘一阵痉挛,像是五脏六腑绞在一块,说不出的恶心难受,他撑着沈府门口的石狮子不断地呕,把刚刚吃的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还是觉得恶心。
他额上都是汗,膝盖一软,缓缓滑跪在潮湿泥泞的地上,手臂上被石狮子尖锐的底石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痕。
“先生!”柳和裕从府里头跑出来,蹲在他身边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忧心忡忡地说:“先生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沈明安把胃都吐空了,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努力压制着在喉咙口不断翻涌的酸水,费力地摇了摇头,嗓子都哑了,“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柳和裕让人从府里拿了一杯水给他漱口,拍着他的背嘟囔道:“那到底是怎么了啊,我昨日和范太医去城东义诊,那些有孕的妇人都没先生吐得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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