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此等等,奴才去替您问一问。”
“公公请。”
靳遥眼见元川端着鸡汤入了门,不过片刻便又出来,“陛下说了,这事既然交给娘娘,便让您全权做主。若是要见人这偏殿您随意用便是。”
“那好。有劳公公。”
“您客气!”
靳遥早已料到,转头去了偏殿。出门之前她让宫人去找靳涵来,这会儿人刚巧到了。
靳涵是靳家两年前送进宫的,正是工部靳言的女儿,也是她靳家三房的人,论来算靳遥的堂姐。
两人见了礼,还没说上话,了无便领着工部一众人等到了靳遥跟前。
“下官等拜见娆妃娘娘!”
“诸位平身。”
靳遥侧目示意,了无颔首先带着靳涵避到别处。
她行至偏殿里坐下,“都坐着吧,今日这事一时半会儿怕是议不完。”
“是。”
靳遥也没管这些个工部官员到底是什么想法,先将自己的意思给他们说了一说,可这话还没说完底下便是此起彼伏的反驳声。
工部尚书看着就是个文绉绉的迂腐之人,抖着他那花白的胡须直挺挺地就跪在靳遥身前,“娘娘,这事实在劳民伤财,如今的楚国哪还经得住这样大的工程?”
“是啊,去岁拓河道已是大费周章,如今又要开河渠,可如何是好!”又有一人屈身跪地。
如此劝诫之人跪了满堂,靳遥远远看去只有神游天外的靳言最后被人惊着才慌张地随着众人跪下,她观此状弯了弯唇角。
“诸位似乎没弄明白一件事,我在此只是商议如何行事,而非功过对错。”靳遥站起身,走到工部尚书跟前将其弯腰扶起,“老尚书年迈,便回家养着吧!”
语毕,她抬手召来门外的侍卫将工部尚书带走。而后转身,冰凉的目光流转于堂中众人,如此僵持片刻,众人纷纷低头,汗如雨下。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也不愿拿自己的前途去搏,且老尚书都削了职,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能力去与皇权抗衡。
“想来诸位也想明白了,那就起身来看看这渠该如何开吧!”
“是。”一众人等抖着双腿聚在盛放舆图的长桌旁。
靳遥同工部的人议定方案,与之前她所想并没有多大出入,只是北江码头造湖的里程又扩大了三里。最后所有的症结都留在从何处寻来开渠花费上,当然这事与工部众人是没什么说头的。
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她挥退众人独独留了靳言。
“二叔。”靳遥坐在起身坐在了靳言旁侧的位置上。“按辈分是该如此称呼靳大人吧”
“臣惶恐。”
靳言忽的一下站起了身,肥硕的身体险些让他摔倒。带着靳涵刚踏进殿门的了无闪身而来扶住他的臂膀,“靳大人可小心些。”
“谢……谢过姑娘。”靳言面上一看便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一双小眼里装满了精光。
“既然靳涵姐姐已来,我就不打扰二叔与姐姐相聚了。”靳遥说着话同了无一道出了偏殿。
一炷香以后,偏殿的门自内而开,“娘娘,您进去吧,父亲正等着您呢。”
靳涵垂首立在门旁,让开了路。
靳遥有些累了,也不欲再和靳言你来我往,“二叔该明白侄女儿的意思吧?”
“臣愿追随娘娘,万死不辞。”靳言有些艰难地迈开步子躬身跪地。
“二叔果然是通透的人,想来工部尚书一职二叔也是担得起的。”靳遥抬手落在靳言肩头,“二叔请起。”
“多谢娘娘!”
靳遥颔首,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笼络了人自然高兴。随后她更是亲自将靳言送到长街,之后才与了无顺着长街预备返回常曦殿。
“你就料定靳言会为你所用?”了无跟在靳遥身后半步,半点也没逾越。
靳遥故作高深没有立即回答,一直到了赵琳弃尸之地她才抬手指向那一地血腥,继而道:“靳言也怕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变成那副样子。”
靳言不是什么磊落君子,甚至算是势利小人,从来只爱权势富贵,就职工部贪了不少银子最后还得依仗着靳家替他善后。当年靳家人也是以此要挟才将靳涵送进了宫,要不然凭他那爱妻如命的样怎么可能甘心。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却是真正的好丈夫好父亲,此番靳遥以靳涵相挟,再许他工部尚书之位。如此以情系之、以利诱之,还怕他靳言不为她所用?
此刻,御书房,暗卫正给兴隆帝禀报靳遥在偏殿的所作所为。
兴隆帝一边听,一边笑着,本已空置的盛鸡汤的碗又被他端起来细细观摩。
第8章 算计世家
修长的手指顺着碗沿来回摩挲两遍,兴隆帝侧目看向伺候笔墨的小太监,语调冷漠,“汤,好喝吗?”
小太监是御前待惯了的人,虽对兴隆帝的脾性有些了解,可听到兴隆帝明显不悦的问话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
只得先重重磕下两个头,这才开始讨饶,“陛下饶命……”
“你只管答,好喝还是不好喝?”兴隆帝笑意更盛。
小太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好……好喝……”
“好喝?朕还没喝过呢。”兴隆帝话里浸满惋惜,顿了顿,高声冲外吼道:“来人,把他拖出去将舌头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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