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个反应，顾风无奈走到陆总旁边，将他架在茶几上的两条长腿踢了下去：“陆骁你说不说？”
    “有没有礼貌。”陆总嫌弃地坐远了些，皱着眉拍拍自己的西装裤脚，“什么态度跟我说话？没大没小！”
    “OK！”顾风叹了口气，无力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我亲爱的舅舅。”
    “舅舅？”米可突然抬起头来，“他是你舅舅？”
    “啊。”顾风有些反应过来了，“他跟你怎么说的？”
    “啧！”陆总一脸好戏落空的表情，“你没事喊什么舅舅？”
    “你不是说我没大没小吗？”
    “算了，没劲。还以为能多玩会儿呢...”陆总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人，噗哧一声笑出来，笑得整个沙发都跟着一起抖，“我跟他说，我要泡你。”
    “......”被他这么说出来，米可觉得脑袋轰地一下被点燃了，脸上刚退下去的红色再次袭来，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拉开门逃走了。
    顾风没来得及拉住他，只好瞪着陆总：“你没事逗他干嘛？”
    “你舅舅我还不是看你这么用心良苦，帮你一把。”陆总笑出一口白牙，抬起下巴示意门口，“有戏！”
    顾风没再理他，越过沙发就往外走去追米可。
    陆总在后面问他：“哎，年夜饭要不要过来一起吃啊？”
    “不吃。”
    ·
    顾风找到人的时候，米可正站在电梯门口低头发呆。
    他应该还在回想在办公室里的情景，窘得用脚尖直钻地毯。大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只露出还微微发红的耳尖。顾风不知道两人的具体聊天内容，但大致也猜到了，又想起他在办公室外面生气地拉着自己走的模样，嘴角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容。
    “我舅舅人就是这样，平时老喜欢跟人开玩笑。”收起表情，顾风走过去站在米可旁边，伸手按下电梯，解释说，“你别跟生他气。”
    见他不理自己，又贴近了一些：“你要气就气我，是我的错，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
    说着用手指勾下他脖子上的围巾，露出尖尖的下巴，低头虚靠在他肩头，小声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颊边时米可才回过神来，突然拉近的距离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就抬手把人推开，刚好电梯门开了，一溜烟钻了进去。
    “我没生气！”
    他没有生气的理由，只是被人开了个玩笑，这个人不仅是他老板，还借了一大笔钱给他，但他还是没办法不尴尬，一想到自己刚刚在里面和陆总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当场消失。
    而且让他这么狼狈的人现在就站在旁边...
    也不知道陆总有没有把他说的那些话都复述给顾风。
    啊啊啊啊啊！！！
    米可越想越难堪，忍不住在心中咆哮，抬眼看向顾风的眼神也不禁带着些嗔怪。
    “没生气你这副表情？”顾风觉得他这个小眼神也很可爱，失笑道，“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呗。”说着还伸出手去，“让你发泄！”
    “没生气！”还是那句话，只是语气却凶巴巴的。
    米可低着头站在角落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顾风也不打扰，垂眸看着他的头顶，心里越看越美。
    怎么会有人连发旋儿都长得这么好看，头发也很软的样子，让人想伸手摸一摸。
    他这么想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干什么？！”米可似乎被吓到，触电一般迅速打掉他的手。他本来气势汹汹，却在对上顾风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时立即软了下来，“...吓我一跳。”
    “走了。你再这么脑补下去等会儿车库就要多一层出来了。”电梯门开了，顾风不顾米可的挣扎强行揽着他的肩往外面走。
    ·
    车开出去一会儿了米可才渐渐缓过来了些，抠着胸前的安全带问顾风：“陆总真是你舅舅啊？”
    顾风开着车，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听他问起便笑了笑：“是不是看起来不太像？”
    “...他看起来挺年轻的。”
    “就比我大9岁，说是舅舅，更像兄弟。”这一段路每天都很堵，这会儿几乎是龟速行驶，一路上喇叭声此起彼伏，顾风却很有耐心地跟他说话，“小时候带着我玩，逃学打架一样没落下，经常被我爸逮到两个一起挨揍。后来他搬出去了，很少回来。我妈总说我现在这副德性都是跟他学的，处处都跟家里唱反调，整天不务正业，又没个正形，骂的时候也是两个一起骂。”
    米可头回听他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有一种莫名的新奇感，转过头怔怔地盯着顾风说话时滚动的喉结。
    顾风察觉到他的视线，脸上笑意深了些，似乎很享受米可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目光，接着曝自己舅舅的料：“他上大学的时候，不知道哪儿交了个男朋友，本来就打算玩一玩的，结果把自己玩儿进去了，当时还是我撺掇他跟家里出的柜。”
    “那你是受他影响...”
    “我不是。”顾风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孩儿。”说着又转过脸，和米可对上视线，“后来才知道我也喜欢男人。”
    冬天黑得早，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一双漆黑瞳孔看起来闪闪发亮，米可被这光芒灼烫，僵硬地转回头，抿着唇尽量自然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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