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有一个小厮向新任宣王报了一件事,听过之后,一向沉稳的新任宣王也露出了一些惊讶之色。待问了老王爷现在何处,就匆忙拿着信去寻了。
老王爷褚时序这时正与何媗在荷花池旁钓鱼。
何媗倒在躺椅上,指挥着褚时序说道:“到那里去,那里去钓鱼。莫要过来,一股子糟老头子的味道,把我的鱼都熏走了。”
被骂做糟老头子的褚时序老老实实的搬着凳子,躲在一角,委委屈屈的钓着鱼。哪知即便是在小角落,钓的鱼也比何媗多。褚时序看着何媗把鱼竿撇在岸上,抱着锦被躲在躺椅上睡觉。
褚时序就摸了摸鼻子,蹭过去说道:“何必为了鱼生气,大不了将我钓的鱼分你一些就是。不要生气了。”
何媗却仍背对着褚时序不回头。待褚时序还想再问,却听见何媗轻轻的鼾声。
褚时序这时才笑着说道:“死老太婆,这就睡着了。”
之后,褚时序就为何媗又盖了盖被子,命人将屏风设上,莫要让何媗吹到风。
待才做完这一切,那新任宣王有来寻了褚时序,嗓子也哑了,说道:“父亲,舅舅他在今早没了。”
褚时序瞪大了眼睛,而后问道:“怎么没的?”
新任的宣王说道:“正在吃着饭,突然就倒了,然后太医没过去,就没了气息。”
褚时序点了点头。
新任的宣王说道:“那母亲那里。”
褚时序回头看了何媗,说道:“等她睡醒这一觉,我告诉她,你先去吧。”
说完,褚时序就摆了摆手,让他的大儿子下去了。
褚时序坐在睡着的何媗身边,坐了许久。
这时正是阳春三月,因着褚时序爱桃花,园子中种了许多桃花,这时已全开了。飘飘落落的撒了一地,褚时序并不命人清理。他喜欢着这种风景。
这时褚时序伸出他的一双手,终究是老了,皮也皱了。当褚时序捏起落在何媗身上的一瓣花瓣的时候,都为着那瓣花瓣委屈。
褚时序摸了摸何媗已经全白的头,说道:“再多睡一会儿吧,晚些知道这个坏消息。”
而何媗似乎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竟闭着眼睛,流下了一滴泪。
如今何媗也老了,却更加孩子气。褚时序觉得这时有些老顽童模样的何媗倒是比少年时的何媗更加可爱一些。
褚时序伸手为何媗擦去了那滴泪,叹道:“有什么是没经过的,你会抗过这事儿的。”
人老了,原比年少时更加脆弱,多吃一口肉多喝一口酒以及一个坏消息都可要了她大半的命去。
他自认为还算专情,但何媗比她重情。只要入了她心的,她就会一直惦记着,无法忘了。
更何况,那是胜过她自己的弟弟。
褚时序一时想瞒住这事,但想着何媗知道真相后的样子,却又不敢瞒。
只一遍遍的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
春风起,桃花纷乱的飞了起来。
褚时序抬头看着那桃花,握紧了何媗的手,为何媗又盖了盖被子。
仿佛在桃花纷乱造成的幻影中,看到了一个少年也如他这般紧握着心爱女子的手。他红着脸,慢慢靠近那个睡着了少女,轻轻落下一吻。
自何培旭走后,何媗差不多就没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从不信佛的她,竟然迷上了礼佛。
逢初一十五就去寺庙那里拜拜。
她一老人,家里也不许她走那么多路,就寻了些有名望的和尚尼姑为她过来讲经。
这日来得是慧静师太,一见面,何媗就觉得很是眼熟。于是问道:“我可是见过你?”
慧静笑笑,说道:“贫尼有一俗家名字,叫做香荷。”
何媗看了她许久,问道:“她还好?”
慧静笑着说道:“已于十几年前去了,待她疯症好了些,就寻了个落第秀才嫁了。虽一生波折凄苦,但她死前还是笑的。养了两子一女,都是老实孩子。去的那日,子孙正在为她过寿。自然是比不得这宣王府的富贵的,但却让她笑得很是开怀。”
何媗听后点了点头.
这时的所谓爱恨情仇,离她远了,她也记不得如何恨了何媛。似乎那个恨便恨到极致,不似她一样。许是老了,心境平和了。
那这纠缠了两世的冤仇,这算是过去了罢。
何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她极小的曾孙女儿走了过来。
血脉这时很是奇怪,她这个曾孙女儿竟长得有些像何媛。
何媗摸了摸她那小孙女儿的脸,说道:“来听段佛经吧,静心。”
那小孙女儿笑着乖巧的窝在何媗身旁。
☆、125小番外合集
【泼皮诬赖】
傅鸣是乡上有名的小混混,他整日里游手好闲,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且还爱吹牛,一喝了些酒,就扯些牛皮。
“我曾爷爷,那是做过尚书的。那尚书府,比我们村子都大。我爷爷小时候,什么也不干,就躺在炕上吃煎饼。”傅鸣说的是口沫横飞。
一个正纳着鞋底儿的村妇笑着说:“别瞎扯了,那么大的个官儿,能吃煎饼。”
傅鸣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爷爷就是爱吃煎饼的,谁说当大官儿就不能爱吃煎饼了?”
“傅鸣又吹牛喽……”一群儿小孩儿起哄。
傅鸣提了提裤子,就追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这要是搁几十年前,你们都要叫我少爷的。这帮小崽子,看我……”
【神医郭旻】
郭旻给人治了一辈子病,可却差点没救活自己的妻子。
他那时心急如焚,懊恼惭愧,他觉得他那十几年的医术都白学了。
郭旻走遍大江南北,寻访名医,但没一个人治得好他的妻子。
他只能看着他的妻子慢慢消瘦下去,而无可奈何。他与她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他无法想象,若是他的妻子离开了他,他会是怎么样一番景况。
最后,她有气无力的说要去京城,所要看正月十五的花灯。
郭旻抹了一把眼泪,应了。
只才到京城住下,他的妻子病又重了,只能躺在床上,笑着说:“怕是连花灯都不能看了。”
郭旻一时没忍住,在她的妻子面前落了泪。
就在这时,一对儿年轻夫妇竟找到了他们,说是能够为他的妻子医治。
那男子长得十分俊美,那女子倒是蒙着面纱。
那般年轻,哪里能治得了这不治之症。
那时他已绝望,就闭了眼睛让他们医治了。没料到,治病的确是那名女子。而那男子,似乎是来盯着他,时不时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月后,他妻子的病竟然痊愈。
待他要去寻了那对夫妇报恩,却如何都寻不到。
只在他离京的,有个身穿锦衣的俊秀少年找到了他。郭旻以为那少年是哪家公子,谁料那少年却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个仆从,先生不用多礼。”
哪家的仆从,竟有这番气度。
那少年给了郭旻一包银子,说是他家夫人送的,祝郭旻一路平安,夫妻白头偕老。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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