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语气极度敷衍:“哇,好期待好期待……快睡吧,我去梦里期待。”
“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谢瑰悄么声跟他咬耳朵。
“……”
“你现在像古代那种渣男负心汉,要了我的身子就原形毕露,温存话都不舍得说几句,”谢瑰故作委屈,感慨道,“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啧,男人!”
陈舟和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一口咬在谢瑰肩上泄愤,兔崽子惯会得了便宜卖乖,一晚上被他折腾地翻来覆去,烙饼似的,哭着踹他还把人刺激得更禽兽,身上没一个地方不酸爽……
占尽了便宜现在还倒打一耙,反过来怪他是负心汉。
谢瑰被咬地闷哼一声,终于肯老实下来。
两人只留了一盏小夜灯,相拥睡去,纷纷毫无负罪感地决定明天再翘班休息一天。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第二天终究没能闲下来。
早上七点,陈舟和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兰秀芝病危了。
两人动作慌忙地收拾,飞速赶到医院。
医生在筹备手术,等兰秀芝的数据出结果,十点就要正式开始。
“奶奶……”陈舟和喘着气,绕到床边。
兰秀芝此刻忍受着极大地痛楚,整个人全然看不出半分以前的模样,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搭在床边吊针的手瘦的想鸡爪,上面满是针孔和老年斑。
“陈、陈陈啊……”兰秀芝叫他,气若游丝。
谢瑰也在床边蹲下,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眶泛红。
“哭什么……”兰秀芝看见他,嗔怪道,“眼泪攒着……到时候在哭……”
“呸呸呸,”谢瑰将她吊针的手放在掌心上暖着,“小老太太真不会说话……”
“奶奶,”陈舟和安抚她,“没事的啊,别怕,就是普通的小手术……我和谢瑰在一起了,到时候订婚还要拍全家福,您这段时间修养修养,上镜也精神。”
兰秀芝摇摇头:“等不到喽……”
她用手指了指手机,似乎想说什么。
门从外被敲开,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陈舟和看他眼熟,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这是兰秀芝的私人律师。
“陈先生你好,我叫徐林,是兰女士的私人律师,”徐林和陈舟和握了握手,在兰秀芝的示意下把手上的文件递给陈舟和,“兰女士前段时间给我打电话,提了立遗嘱的事,你看……”
陈舟和略狼狈地把文件摔回他身上,眉头紧缩:“什么遗嘱,没到那个时候,别他妈瞎说。”
“陈陈……”兰秀芝眼神责怪地看着他。
陈舟和睫毛一颤,无声地僵持了几秒,偏过头,捏捏鼻梁:“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徐林摇摇头,“那我简单地把兰女士的意思说一下。”
名下包括老宅在内的一半不动产划归谢瑰名下,所有公司股份和另一半不动产划归陈舟和名下。
陈舟和一时没动,徐林知道他们需要私人空间,把文件交到陈舟和和谢瑰手里,礼貌地退了出去。
“陈陈啊……”兰秀芝叫他,用尽力气抓着他的手,“奶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啊……”
她兰秀芝出身名门,和谢家门当户对,几十年操持谢家家事,包容倩倩……
她对得起兰家,对得起谢家,对得起谢瑰和一干儿女,唯一对不住的,还是被她利用欺瞒的陈舟和。
最终病重垂危,陪侍在床前还是陈舟和和谢瑰。
“不说这个……”陈舟和别过脸。
兰秀芝无声无息地摇摇头,她似乎感召到自己的宿命,这次进去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十点,一切事宜准备妥当,兰秀芝被送进了手术室。
陈舟和和谢瑰等在门口,约莫过了两个个小时,谢宝珍姗姗来迟。
“妈咪呢?”她问谢瑰。
谢瑰上下扫她一眼。
医院的电话先是打给的谢宝珍再打给陈舟和,他们接到电话就匆匆赶来了,而谢宝珍……
穿着一身高定,罩着新款大衣,头发一丝不苟,踩着高跟鞋,手包和衣服的颜色相互呼应——从头发丝精致到了脚后跟。
谢宝珍被他的眼神刺地瑟缩了下,停好车跟在她身后赶来的江父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上前揽着谢宝珍的肩,直视着谢瑰,问道:“我听说徐律师刚才来过了?”
谢瑰不知道被哪个字眼触动到了,眉眼凌厉地站起来,快步上前,逼到江父面前。
他比江父高一个头,浑身的气势像草原的狮王,目眦尽裂地吐出一个字:“滚!”
陈舟和难得没有拦他,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地像冰。
江父几次动动嘴唇,终究没敢再问,带着兰秀芝在他们对面坐下。
又过了近四十分钟,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医生疲惫地从里面出来,走到陈舟和二人面前,摇了摇头:“抱歉。”
深秋走向初冬,病房的枝桠上,最后一片叶子摇晃两下,终究还是掉了。
*
兰秀芝的葬礼是陈舟和和谢瑰操办的,谢宝珍几次想插手,却都被回绝。
葬礼办的低调,来的人都是筛过的,不多也不少。
徐林按兰秀芝的要求,在葬礼上宣读了遗嘱,谢宝珍听闻,回去之后闹了几回,说是陈舟和联合了徐林,趁兰秀芝生病神志不清骗她签下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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