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那孩子本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看起来不像是人,所以陈跃辉没想到他也能许愿,而刚才,那孩子听了我们的对话,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随着老挝的解释,江离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木湖泊,和那个倒在湖泊里的孩子。
而陈跃辉在短暂的癫狂之后似乎恢复了些理智,他冲到湖泊里,拼命地捶打着那个孩子。
一个实验体,连人都不算的东西,凭什么毁掉他的长生!凭什么!
霍启没有阻止,只是站在一旁警惕。
“那个孩子——”老挝的脸上浮现出了些犹豫,随即摇了摇头,说:“那个孩子大概是许下了什么“让树死亡”之类的愿望,他献祭了自己,毁掉了这棵树。”
这也是为什么在刚才这些树木会立刻枯死的原因。
由许愿而生的树,最后也因许愿而死。
江离捏了捏眉心,低声问:“老挝,现在——”
“不用管了。”老挝疲惫的叹了一口气:“任务就在这里结束吧,我们离开。”
如果可以,老挝甚至希望自己从没来过。
也不至于看到这样一场因为人的欲望而产生的悲剧。
江离扶着老挝走到攀岩绳旁边,霍启把攀岩绳捆在老挝的腰间,让屠夫先把老挝带了上去。
江离和霍启在下面等。
他们等待的时候,四周的树木已经逐渐枯萎到平原附近了,而那颗最大的树叶终于开始缓缓枯萎。
也就是说,这棵树真的快死了。
随着这棵树的逐渐枯萎,平原四周跑过来许多人,都是张赫的队员。
远远地看到任务目标,张赫的队员们一把抓住了疯癫中的陈跃辉——虽然他们的委托人消失不见了,四周的危机也暂时解除了,但是他们的任务还要继续啊!
张赫落后半步,他跑到现场的时候,明显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只看到了一片碧波中荡漾着的、一脸满足微笑的小寒星的尸体。
“怎么回事?”张赫深吸一口气,问向旁边的单兵。
那位单兵只顾着抓着陈跃辉,闻言,没有丝毫敬畏、随口回答张赫:“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的时候他们都准备走了,不过任务目标在这呢。”
张赫暗骂了一声,一群满脑袋肌肉的愚蠢家伙!
虽然这群蠢货被他玩的团团转的时候很有趣,但是犯起蠢来的时候也让人格外恼火啊!
“委托人呢?”张赫翻动起自己的队伍手环,果然看到了委托人的定位。
但是委托人的定位——就在这片湖里。
张赫看向那片由淡绿色粘液组成的湖水,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显然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的第二个任务泡汤了!
张赫下意识的看向了江离和霍启。
他们两个正在顺着飞行机甲的攀岩绳往上爬,江离在上面,霍启在下面。
张赫在心里骂人。
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人家的队员分工明确,他的队员只会抓着任务目标不松手。
他们一会儿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了!
而就在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枯萎了的大树上流出来一根细细的绿色根茎,细的像是头发丝儿一样,顺着风飘出来,一路滚到了霍启的脚下,在霍启攀岩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钻进了霍启的作战靴里,紧紧地贴在了霍启作战靴底的纹路中。
这一场任务全员安全,唯一受伤的是老挝的一颗诚挚的老友之心。
老挝单方面宣布和陈跃辉绝交了。
江离倒是格外在意那个最后许愿让神树枯萎的孩子,只是最后那孩子也在湖泊上化为一滩浓绿色的粘液了,他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老挝,都结束了。”江离将一瓶营养液递给老挝,低声说:“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老挝阴沉着脸点头,顺便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以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恋人语这种事,不能再出现了。”
江离点头。
他知道老挝的顾虑——恋人语是一种花,某个遗迹猎人在某个不知名的星球上带过来的,这种花的特性就是只要将花粉涂抹到身体上,在两人深入交流的时候,就会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让人对涂了花粉的人疯狂着迷。
简单来说,类似于一种外用的亢奋剂。
这种花会让人着迷到什么程度呢?最开始只是想再来一次,但是到了后面,两个人就都会失控,有段时间帝国里很多人都进行群体深入交流,甚至搞出过很多人命,帝国发现之后匆匆清除后患,而针对恋人语的药剂还是江离的老师亲手做的。
这药剂一共量产了十几万支。
由此可见,这种具有传播性的东西有多可怕。
如果到时候每天有几千人向这颗树许愿,这片森林估计能在几天内布满整个星球。
“我知道,老挝。”江离低声说:“对任务过程保密是每一个遗迹猎人的基本素养,而且,这些树都死了,老挝可以放心。”
老挝用浑浊的眼眸扫了一眼下方已经枯死的树枝,继而深深地闭了眼。
树死了,但人心没死,只要有贪念,有执着,有付出生命也要做到的事情,那这东西就永远死不了。
从无尽森林出来后,江离小队回到星舰上,每个人都是筋疲力尽,没过多久,只有星舰驾驶员十分亢奋,缠着他们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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