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涵意并不是内向的人,不用父亲多张罗她便先问起来说,“我听说你是在大不列颠长大的,是读的哪所大学呢?”
“University of cambridge,经济学。”孙锦严简要介绍。
他一说完,刘涵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睛便放出了一点光,控制不住兴奋道:“我听说过这所大学,Hsu Chih-mo在这所大学里写了一首很美的诗,我们在美华人也争相阅读,那真是太棒了!”
......
刘涵意是个文学的狂热爱好者,基本上只聊文学,刘涵意就能和孙锦严聊完这场见面会,而本该剑拔弩张的鸿门宴就这样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结束了。
大约是没有想到孙锦严会这样配合,原本打算要申斥他一番的孙父也放松了要求,在友人走后又回头来问孙锦严,“你看涵意怎么样?做我孙家的儿媳妇可还合不合意?我看你俩今日是相谈甚欢,应当以后也是聊得来的。”
孙锦严哑然,只摇摇头道:“父亲说笑了,涵意不过是个学生,怎么和这些谈到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还不怎么看得上?也是,他家是倒/卖发家,这身份还是差了些……”孙父顿了顿,又说,“你平日里张口闭口都是满嘴的民/主自由,我当以为你会不太赞同这件事,现在看来倒是我思虑太多了。”
孙锦严微微笑了下,不甚在意,很有气度的样子。
孙父提着的心又继续放下了些,接着说:“你是老大,确实是比老/二老三要成熟些,你这个年纪如果要一心想做事业也并非不可以,你的私事我便不再多管,但你自个可要多衡量着去。”
“听父亲的。”
孙锦严神色不动。见他胸中自有城府,处变不惊的模样,孙涛终于全然放下了心。
“你身体初愈,又要劳神伤力,若还有什么不适,便叫老中医去看看,那些子西医什么的……”孙涛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孙锦严赶忙扶上他。
“父亲,慢走些。”
孙涛喘了两口气,忽地说,“我老咯,这孙家,可是你的天下了。”
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祁曜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心下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孙父的话说的极其轻微,旁人是听不到的,他的手在孙锦严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又道:“独木难支,你们几个兄弟之间也当互相扶持着,这样家族才能繁荣昌盛。”
一场鸿门宴,硬生生成了孙锦严的加冕仪式。
祁曜走出孙家,又回了公司,他是一个会议开到一半就被孙父连环夺命call叫回来的,这又得匆匆跑回去继续开会。
【一直默不吭声主脑此时才道:你的智能化程度升级了,刚刚那一招……是以退为进?】
【祁曜很高兴:你的智能化程度也提高了:)】
孙锦严匆匆被孙父叫回去,会议也中途叫了停。满场哗然,不明所以的群众还没有散,饶遥飞快翻了孙锦严的行程,知道他下午还有一场剪彩要去,在孙锦严上车前告诉了他一句,要在两点前赶回来。
之后他又飞快翻着孙锦严的会议议程,折返回了会议室。
“孙总有事先走了一步。”
细薄的金边眼镜戴在他眼睛上,他细长的眸子微微眯着,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气势就笼罩了下来,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说话不急不缓,却又笃定不怯场。
“接下来的几点由我代替孙总发言。”
孙锦严的报告提要做的非常详尽,条例清晰,逻辑清楚,极致的理性,基本上只要是个人能照着念一遍就能完全交代清他的意思,也因为如此,听孙总开会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条接一条,毫无起伏的语调让人昏昏欲睡,但饶遥风格截然不同,他说话如同开枪,直指靶心,他提炼出了主要的条例,然后将各个任务直接点名针对到了具体部门,接着又将部门的最近情况做了中肯的总结。
他面色自若,言谈举止利落洒脱。
原本对他还冷淡相待,略有意见的那些人,随着他一个个的点名,纷纷寒毛直立起来。要不是知道他没什么实权,估计这会已经坐立难安了。
祁曜赶到公司,被告知会议已经结束的时候还愣了愣,知道是饶遥替他做了总结他心里头居然还有了点烂泥自己爬上墙的难以置信感。
“怎么?觉得我僭越了?”饶遥挑眉。
“不是。”祁曜自己都没意识到,习惯性地就伸手就去揉了揉饶遥的头,他道:“你做的很好,我很高兴。”话一说完,他自己却觉得有些突兀。这是当年对小徒弟惯用的语气了。
他轻微的一怔被饶遥看进了眼底,饶遥双手插兜,笔挺地站着,任由祁曜的手按在他头上,他问,“你在想什么?”祁曜收回了手,哂笑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饶遥舔了下嘴唇,眼神似笑非笑。
祁曜一见他这表情就心里头直报警,果然,饶遥下一句就来了,“旧情人吗?”
祁曜:“......”任务对象我球球你了,正经一点好不好?!
呵。
半个小时后,祁曜才真情实感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修罗场。
下午某地产的剪彩会,祁曜带了饶遥和一个秘书出场。还没进场,就听到有人惊喜地叫了一声,“锦严哥,你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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