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怎的采了这么多梅花?”元正轩笑着问她。离得近了,才看到少女鬓边簪了朵红梅,更衬得她肌肤若白雪。
萧神爱道:“刚才路上看到了,顺手摘的。”
顿了片刻,元正轩说:“我刚才见表妹送了不少梅花出去。”
见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篮子上,萧神爱恍然大悟:“表哥想要梅花啊。”她低头翻找了一枝,抬眸时看到元正轩脸颊上的一点淤青,她愣了愣,“表哥这是怎么了?快去找医士看一看吧,带着伤过年可不好。”
元正轩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萧神爱眼前忽的一亮,已经绕过了他,提着花篮朝后面快步走去。
齐邯站在校场对面的高台上,垂眸凝望着少女所在的方向。看着她径直离开,丝毫没为元正轩停下脚步,他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笑意。
“将军。”侍从低声劝道,“刀剑锋利,将军手上这伤,还是先去上点药吧。”
齐邯摩挲了一下指尖,将左手摊开,一道寸余的口子呈现在手心处,隐隐带着血痕。他勾了勾唇角,淡声道:“不急。”
“阿萦姐。”萧神爱将手里的小篮子塞给对方,声音轻快,“我特意给你摘的梅花,你瞧好不好看?”
卢萦珠提着篮子在手里掂了掂:“特意给我摘的?可我怎么看你见人就发一枝呢。”
萧神爱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只让我折两枝,我一不小心折多了,就想着将剩下的送出去。”她挑了一朵别在卢萦珠的垂髫分肖髻上,添了一抹艳色。
十几岁的少女本就鲜妍动人,精心打扮过后更是说不出的明艳高贵。一个是太子之女,一个是北庭都护的女儿,俩人说话间,已经有了不少上来搭话的人。
见她眼下有些青黑,卢萦珠关切问道:“你昨晚可是熬夜了?睡不着还是偷偷干坏事?”
张望了下四周,发现没别人后,萧神爱才小声说:“看话本子。我让人给我找了本合浦郡的话本子,里面写那边瘴气横生,瘴气里头都是吃人的怪物,你说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假的!整日瞎想些有的没的。”卢萦珠拧了下她的面颊,没好气回了句。
侧首时,发现元正轩还在望着这边,便轻蹙眉头,拉着萧神爱朝校场外行去:“我阿娘昨日从寺里回来了,让你有空过来玩。”
见她捧着小手炉乖巧点头的模样,卢萦珠又补充道:“你自个来就行了,不必喊别人一块。”
萧神爱歪了歪头,疑惑道:“好啊,不过是跟谁说啊?”她想了想问,“你是说元家表哥他们么?知道啦,本也没打算叫他们的。”她跟元正轩几人,说起来也算熟悉,却没要好到她主动去找他们玩。
卢萦珠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道:“我阿娘喜静,你也是知道的。待会一群人过来闹,她又该头疼了。等往后得了空,再叫他们过来玩。”
穿过一小片翠竹后,便到了校场外面,此处离东宫已不算远。
临近午时,明灿灿的日光洒下来,穿过细长的竹叶,留下点点斑驳的痕迹。
一路走来,俩人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萧神爱将鹤纹小手炉递给侍女,扯着卢萦珠的胳膊摇了几下:“阿萦姐,你跟我去东宫用午膳吧。等用完午膳,下午还有几场球赛呢。”
宫里这会儿人挤人的,在东宫则能清清静静的用一顿饭,两相对比之下,卢萦珠自然无有不应。
用过午膳后煮茶时,侍从入内禀报平凉侯过来了,正等着郡主召见。
卢萦珠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起身道:“我嫌麻烦,就不见他了,先去偏殿午憩。你何时想去马球场了,可要记得叫我一声。”
不多时,玄袍青年阔步走了进来。
他逆着光站在殿门口时,虽瞧不清脸上的神情,但那周身的气势,却叫人看一眼都暗自心惊。
“你怎么来啦?”萧神爱瞥了他一眼,低声抱怨,“我都打算午憩了。”
齐邯看了看桌案上的摆件,柔声问:“这么快就要午憩了,不是才刚开始煮茶么?”
被他戳穿了,萧神爱一下子有些羞恼,别过脸哼道:“知道你还问,烦死了。”
少女闹别扭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齐邯眸色柔和了几分,到底忍住了几乎要溢出的笑意。他伸手将少女的鬓发挽到耳后,将茶饼掰碎放入茶釜中。
手腕几度翻转间,萧神爱看到了他手心里的一抹红痕,连忙追问起来。
“没什么。”齐邯抿了抿唇,将最后一小块茶饼扔进茶釜,往下拉了拉衣袖。
如此太过欲盖弥彰,看清他的动作后,萧神爱眉心蹙起,拽住了他的手腕:“让我看看。”
已经被她给钳制住,齐邯无法,只得将手翻过一面,手心朝上。
一道明显的伤口横亘手心,血迹凝结了一层轻薄的痂,微一扯动,伤口还能不断渗出血丝。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上药?”萧神爱皱着眉头,轻抚过他的伤口处,“还疼不疼?”
齐邯还未说话,侍从先在一旁回道:“回郡主话,属下本来是劝着将军去上药的,将军急着过来告诉郡主刚才马球赛赢了,这才耽搁了。”
“住口!”齐邯回头瞪了侍从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萧神爱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问:“早上我见你都还好好的,是从哪弄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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