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提,之前那花墙边的合欢树早已被伐了。
看着空荡荡的小巷,穆湾湾把包袱往身上一甩,哼了一声道:“江少洵,本姑娘明天就不陪你玩了。”
穆湾湾决定了要逃婚,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也在心里盘算好了出逃的路线,只等着出了衫眠巷就找一家客栈换了行头摸出城去,然而她甫一转身便看到一袭白衣的江少洵背靠着墙把玩手里的折扇。
“我就猜到你这丫头不会老老实实地等着嫁给我,临了临了,你还真的要逃婚啊。”江少洵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控诉。
穆湾湾下巴一扬,“你不是应该巴不得我逃婚吗?”
江少洵才刚刚走到穆湾湾跟前,听到她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话,挑了挑眉:“明儿个大婚没了新娘,丢脸的不是我?”
“呵,你只知道你的脸面,那你跟别的小姑娘一起出去,可顾及过我的脸面,反正我不要嫁你了,你爱娶谁娶谁去。”
穆湾湾往后退了一步,迎着江少洵的目光,一股脑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眼见得江少洵的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穆湾湾的视线飘忽了一下,撇嘴道:“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江少洵却不与她啰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压低了声音,笑道:“我没有自作多情,你吃醋了对不对?”他按捺这许久,到底还是因为小姑娘这一席话破了功。
他的语气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笑意,穆湾湾怔了一下,别开脸。
江少洵看她别扭的模样,咧开嘴笑了,飞快地在穆湾湾的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湾湾,我很开心。”
这两年多,他对她牵肠挂肚,在往来的书信中多次明示暗示,可她总是不接茬,到了后来,竟然连信也不给他回了。他心里没有底,回了盛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小姑娘定下,本来他想的是先定亲,然后他再与他的小冤家慢慢磨,却没料到自家祖母盼他开口盼了太久,一朝念想成真居然迫不及待地就定了大婚的日子。
原本他总想着自己要被小姑娘怨上许久,却没有料到她到头来埋怨的事情却是……
因为江少洵的缘故,穆湾湾最后的挣扎也夭折了,第二天她还是被送上了花轿。
十里红妆,锣鼓齐鸣,一巷之隔的江、穆两府俱是热闹非凡。
花轿绕着盛京城走了一圈,拜了天地,进了新房,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以后,穆湾湾就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喜帕。
她在新房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收拾江少洵,冷不防看见放着龙凤烛台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紫檀木小锦匣,好奇心被勾起,她走过去打开了锦匣。
锦匣里放着的是一盒胭脂,是盛京城中最大的胭脂铺子里的顶好的胭脂,据说千金难求。
穆湾湾撇了撇嘴,心道这江少洵果然是存了心要膈应她到底了。
屋外传来忍冬和慕夏恭贺的声音,听到江少洵的说话声后,穆湾湾下意识地把锦匣关上,飞快地坐回了床边。
江少洵进了屋,看见明显被人动过的锦匣,目光里含着几许无奈望向正襟危坐的穆湾湾,他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与穆湾湾青梅竹马十五年,他早把这个爱折腾的丫头放在了心上,从前有情不自知,只喜欢和这丫头处处作对,后来被认清了自己的一颗心,却骤然分别两年,两年相思成痴,今日算是好梦正圆。可惜,他的小姑娘却是把自己放在心上讨厌。
江少洵摇了摇头,到底有些无奈。
取出锦匣里的胭脂,江少洵走到喜床前,犹豫了一下到底伸手掀开了那一方喜帕。
红烛摇曳,人比花娇,只可惜娇花般的美人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摩挲了一下掩在袖子里的胭脂盒,江少洵忽的一笑,想起昨天穆湾湾逃婚的事情,他的心情突然格外的好。
也许这丫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不待见自己?
挨着穆湾湾坐下,在她挪开之前握住她的手腕,江少洵无奈地道:“都成了亲你还想着跑?”
见穆湾湾不理,他把胭脂盒递到她跟前,在穆湾湾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解释了起来,“昨儿个陪我去买胭脂的人不是旁人,是我姐姐呀,你知道我不懂女孩家喜欢什么,只能找她帮忙做参谋好讨你欢心,谁料到会有人嚼舌根差点儿冤枉死我。”
“嘉染姐姐?”穆湾湾疑惑地出声,心里仍有些怀疑。她这些日子一直关在莳兰居里绣嫁衣,确实不知道远嫁太原的江嘉染回了盛京。
江少洵见她仍然不信,便要出去寻了人来,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被穆湾湾拉住了衣角。
“信了我?”
他眼睛亮的吓人,穆湾湾莫名脸热,低下头去,想起自己之前的几次质问,难得有些羞赧。
江少洵重新在穆湾湾身边坐下,悄悄地拉着穆湾湾的小手,咧开嘴,笑嘻嘻地道:“这下你该承认你之前是吃了醋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穆湾湾:“滚!”
可江少洵却不撒手,桃花眼中的深情毫无遮掩,就这样紧紧地盯着穆湾湾,道:“我对娘子有四喜。”
“一喜娘子如青梅,初涩回甘不自知。”
青梅竹马长大,稀里糊涂了那么久,不自觉之间就将人放在了心头。
“二喜娘子如明月,抬头时远低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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