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扬眉:“这可不一定。”
陈夫人一愣,似乎没想到她敢反驳自己,反应过来后,皱眉道:“我好心劝你,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只会失望,小心搭上名声又搭上小命……”
“我家里确实比不上陈府富贵!”楚云梨打断她:“不过,我爹姓关,祖辈都是这村里的人,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样……好歹算是家世清白,方才夫人讲门当户对,照你这规矩。你和陈老爷也不相配才对啊,你都攀得上的人家,我凭什么不能嫁?”
听到这话,陈夫人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跳了起来,方才的矜持和傲然早已不在,她厉声问:“你听说了什么?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声音尖锐,特别刺耳。
楚云梨掏了掏耳朵:“乡下人粗鄙,我只是偶然听说了城里那些伺候人的花娘的做派……”
“你住口。”陈夫人眼神怨毒,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道:“你知道上一次说这些话的人怎样了么?”
楚云梨老实摇头:“不知!”
事实上,陈玉沣和她几次见面,很少提及家里人。当然,楚云梨早在看到他伤和中的那些毒时,就知道他家人不好相处。
甚至还是仇人!
会对他下杀手的,不是仇人是什么?
因此,楚云梨并没有问过他家中的事。今日看到这所谓的陈夫人,便知道他的处境了。
都说无知者无畏,陈夫人大概就是这种人。
真正出身大家的夫人,无论说话做事,都会讲究身份和规矩。哪怕再恨一个人,脸上都言笑晏晏。今日如果换一位大家闺秀前来,哪怕对楚云梨不满意,也会说得更隐晦一些。
陈夫人狠狠瞪着她:“她死了,死无全尸,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敢议论我。”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陈玉沣那混账连这些都跟你说。你拿这些话来讽刺我,这会儿倒是爽快,殊不知你却把他卖了出来,回头,我一定会让老爷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冷冷瞪着楚云梨:“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被拔舌头!”
一语双关,既是说陈玉沣,也是警告楚云梨别跑出去乱说。
楚云梨皱了皱眉,她是从陈夫人的动作间看出其先前的身份的,没想到一两句话就将其刺激得这么疯。
万一陈夫人真的跑回去拔陈玉沣的舌头,怕是要大闹一场。楚云梨皱了皱眉:“你要是敢对他动手,回头我就把你的身份宣扬得人尽皆知。你大不了就要了我的命……就算我死了,你的事也会被全部人知道。不信你就试试。”
陈夫人惊了,几乎是尖叫着道:“你敢威胁我?”
楚云梨微微仰着下巴:“只是实话实说。”
陈夫人瞪着她,半晌后起身,大踏步走了。没了方才掂着脚的矫揉做作,一脚脚像是跟地有仇似的。当然,楚云梨心里明白,她更想踩的人是自己。
怕她动手脚,楚云梨还起身相送,两人刚走到前院,又听到了敲门声。
孙氏打开门,门口站着一脸焦急的陈玉沣,他一眼就看到了陈夫人,没有多看她,越过她看向了楚云梨,眼神上下打量了几次,确定楚云梨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向陈夫人,质问:“你来做甚?”
陈夫人轻哼一声:“看看你眼睛有多瞎,为了这么个女人跟你爹闹,你可真有出息。”她伸手一指楚云梨:“这丫头没轻没重,是毫不知敬重长辈,我早就说过,出身乡野的女子弄回去只会贻笑大方,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陈玉沣脸上阴云密布:“出去。”
这声音狠戾,陈夫人微愣了一下,她不想承认自己方才真的被吓着了。反应过来后大怒:“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陈玉沣不屑道:“整个府里,只有爹承认你的身份而已。”
反正他是不承认的。
陈夫人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似的,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他:“好啊你。你一直看不起我这个母亲,先前还装模作样,如今总算是承认了吧?”
楚云梨揉了揉眉心,摊上这么个继母,陈玉沣可真倒霉。
陈玉沣伸手一指:“出去。”
“我是长辈,凭什么听你的?”陈夫人不止不走,她像是非要在楚云梨面前将继子给压服似的,嗓门愈发大了起来。
陈玉沣忍无可忍,他倒是可以伸手将这人推出去,但他不想碰。
这个女人出身花楼,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他要是敢碰,回头她就能编出继子觊觎母亲之类的胡话。陈玉沣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感觉绝对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他眼神一转,将目光落在了陈夫人身边的婆子身上:“将你家夫人带走,别让她在这里发疯。若是你们管不住,回头我就把你们送回中人那里,重新挑两个人来伺候。”
婆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拉陈夫人。
陈夫人自然是不走的。
又纠缠了一会儿,婆子总算将人带了出去。
陈夫人走了,院子里总算清静下来。陈玉沣揉了揉眉心,看向楚云梨的目光中满是歉意:“对不住,她……脑子有点不正常。你有没有受伤?”
楚云梨摇头,叹息道:“摊上这么个母亲,委屈你了。”话说他爹到底有多不靠谱,才会弄出这么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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