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他如梦魇似的唤她,亲吻着她。
池清的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她感到一阵阵地绝望,梦境里的一切再度浮现出来,她与魔鬼为伴,却身不由主……“砰——”一声闷闷的枪响,把池清从梦幻中拉扯了回来!
稍顷,海棠握枪的手开始感到一股温热的浊流,她慌张起来,“你,你怎么了?”
心跳得如此剧烈,她想把手抽出来看看,可是被罗俊制止了。
池清在他怀里挣脱不开,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仿佛要将她永远地嵌在自己的身体里。然而渐渐地,他的脸急遽地苍白起来。
池清突然明白了,一颗心顿时凉透!
“海棠,你……能不能亲口告诉我……”他的舌头开始僵硬,连说话都艰难,“果果他……是……是,我的儿子……”
池清终于放弃执拗,拼命地点头,泪水象决堤一般奔流在脸上。
罗俊望着她,眼里流露出欣慰。
池清绝望地哭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罗俊虚弱地笑,“你……不会……用……枪,我……帮……你。”
池清大恸,哭着喊,“不,不是的,我不想让你死!你,你不该回来,更不该来找我!”
罗俊看着她心神俱碎的模样,眼里浮起心痛,努力抬了抬手,却没能成功,有一股巨大的引力要拉他倒下去,他咬紧牙关,凭借最后的毅力支撑着。
“海棠,我……没有……杀……你……母亲。是……冯……齐云的人干的,你……相信我。”
池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生气,终于,她作出了抉择,狠狠点下头,“我信。”
在她哽咽的抽泣中,罗俊咧了咧嘴角,想笑,却根本没法做到,热量正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流失,连意识都开始抽离,他终于无法控制住池清,任凭她挣脱出来,用惊恐而破碎的目光瞪着他胸腔处肆意喷涌的鲜血!
她的哭泣与绝望渐渐离他远去,他觉得抱歉,他本来希望让她能够远离血腥,然而,终究是食言了。
9-1
“来,单斌,这次破案的功劳除了马头儿,就数你最大!我们敬你,怎么也得喝干啊!”李队擒着酒杯来到已经被人灌了不少酒的单斌面前。
单斌的脸被酒精熏的红红的,一味推辞,“别别,李队,我真不会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案子是一起努力的结果,应该是我敬大家才对!”
在你来我往的推让中,尹成佳悄悄从欢歌如潮水的酒店包厢中退出来,她的心情始终融入不进周围的喜庆气氛,即使她明白这一天的到来对大家来说有多么不容易。
初冬的夜晚,空气格外清冷,成佳倚在酒店门前的大圆柱上,双手塞进口袋里,向着远处川流不息的街道发着呆。
“怎么一个人溜出来了?”不知何时,单斌来到她身旁。
成佳扭头瞟了他一眼,“你还没喝醉啊?”
“我怎么会醉。”单斌难得在她面前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成佳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不会喝酒的嘛!”
“我装的。”单斌笑着又凑近她一些,淡淡的酒气向成佳飘来,她不禁干咳了一声。
单斌学她的样子也倚在柱子上,抱起膀子望着她,“还在想池清的案子?”
成佳耸肩,似乎她的心思他总能猜到。
“不知道为什么,案子虽然破了,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对着星空怅然一叹,“也许舅舅说得对,我的确不适合当刑警。”
这些日子,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尽是自己随破门而入的特警进那间仓库时见到的骇然景象:罗俊仰面朝天倒在血泊中,而哭成泪人的池清木然地跪在他面前,茫然地望着冲进来的人,无动于衷……如此惨烈的景象给成佳造成了深刻的印象,也深深刺激了她的心灵,让她感到迷惘。
“别这么说。”单斌凝视她,“人都是有感情的,也很容易被一些表象迷惑,当年我刚干这一行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怀疑。但是,只要我们时刻记住我们的使命,公正客观地去分析,就能把黑和白区分开来。”
成佳听着他温婉的语调,仿佛有一股涓涓细流淌过心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惆怅便在夜色里不自禁地驱散开去,她突然轻轻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单斌盯着她狡黠的脸蛋,甚是不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很婆婆妈妈。”她虽如是说,却给了单斌一个异常明媚的笑颜。
单斌蓦地了然,神色微窘,被酒气渲染的面庞酱色弥深,不得不用假意的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成佳早就知道,单斌对她并非没有感觉,每次她的情绪陷入沮丧或者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他总会不失时机地给她加以疏导,虽然每次看起来都是很无意的。
“哎,昨天舅舅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成佳低语。
“什么?”单斌没明白。
“哎呀!就是咱俩的事儿嘛!”成佳见他不开窍,不觉恨恨地跺了跺脚,脸上也泛起些许红晕,她虽然性子象男孩,但毕竟还是有女子特有的羞涩。
单斌的脸也腾得一下火烧火燎起来,“你,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知道。”成佳粗声道,“得看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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