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陆筵将他召入皇宫,明明没有说什么重话,可邓父就是觉得,若是没有办好他交代的事情,他这官路也就走到了头。
这样想着,邓父更是着急了。
“你说说,当年皇后娘娘,你是在哪里寻到她的?”
邓氏咬唇,道:“就是在盛京城内的一条街道上。”
邓父气急:“你还撒谎!”
他不再留情,手里的鞭子雨点般落在邓氏身上,他年纪大了,但力道也不小了,邓氏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哪里受得住,痛得她四下乱窜,毫无风度可言。
邓父打累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跪下,你给我好好交代清楚。”
邓氏泪眼婆娑,不甘不愿地说道:“父亲,我好歹也是荣阳侯夫人,这样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邓父直接道:“你是还要受罚了?”
邓氏顿时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还是不肯交代。她这时候也不蠢,若是交代了,她的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邓父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肯说的话,我就要请出邓家家法了。”
邓氏眼底闪过一抹害怕,但仍然倔强的不愿意开口。
邓家家法很是严苛,用带刺的荆条抽五十下,五十下后,再让人跪在祠堂反省,期间一日只有一顿饭。
邓氏想着,她不怕,她不能再邓家待太久,荣阳侯府见她一直在邓家,一定会派人来将她接回去。嫁出去的女儿一直待在娘家,会惹人非议。
邓父敲出来了她的小心思,道:“你别想了,我已经写了信给荣阳侯,说明了缘由,他也同意了。”
“他还说,你若是不如实招来,他明日就休了你。等你被休弃了,就是邓家女了,就任由我处置了。”
邓氏满眼震惊,没想到邓父已经让沈敬仁知道了。
她跌坐在地,心道,完了,沈敬仁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将她休弃的。
邓氏心里满是绝望,她这个年纪被休弃了,回了娘家,可不是被人指指点点的?
邓氏不敢再挣扎,她如实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她膝行几步,抱着邓父的腿,哭道:“父亲,还请您不要将实情告诉侯爷,女儿如今四十岁,被夫家休弃回家,邓家不怕被人嘲笑吗?”
邓父听完邓氏的自述,如今脑子里只剩下想要杀了她的心,听到她如今还敢说出威胁他的话,顿时腿一抬,将邓氏远远地踹开,怒道:“你给我们邓家惹了天大的祸事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邓父并不清楚沈沅嘉的真实身份,陆筵只是让她问出当年邓氏在何处将沈沅嘉带回去的,其中关于周王爷的事情,一概未提。
但即使只这一点,就足以给邓家带来灭顶之灾了。
陆筵当年一心求娶退了婚的沈沅嘉,还是以太子妃之位,这是何等的重视?这是何等的喜爱?
如今后宫只有沈沅嘉这一个皇后,登基不久,众臣曾提议广纳后宫,无一不被被陆筵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全朝臣上下,哪个不清楚,皇后在承乾帝心里的地位?
邓氏也委屈,她哪里知道沈沅嘉是周王爷的女儿?若是知晓,她又怎么敢扣留她?
如今倒好,这样一说,她倒是犯了天大的罪了!
“父亲,女儿也不知道,她会是周王爷的嫡女,若是知道,我肯定会将她送回去的……”邓氏小声辩解道。
邓父闻言,眼前发黑,血气上涌,猛的坐了回去。
“皇后娘娘还是周王爷的嫡女?昭阳郡主?”
邓氏见他面色惨白,急忙上前去扶他,邓父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毫不留情。
邓氏捂着脸,不敢置信,刚刚也只是拿鞭子打了她,可也避开了脸!这是让她顶着巴掌印,连体面都不能有了吗?
“父亲!”
“你如今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先不说陛下那里,光是周王爷这一关,你怕是就难过了!你痛失爱女,定然知道其中滋味,那周王爷呢?你可知周王妃为何未来盛京吗?那是因为她多年抑郁,缠绵床榻,来不了!”邓父怒道。
邓氏喃喃道:“可嘉嘉不会看着我任由他们报复的……”
邓父见她如此,恨恨道:“别再嘉嘉嘉嘉喊了,皇后娘娘早就与你断了关系!她若是知道了真相,你以为她还会保你平安吗?她忍让你多次,不过是看在你的养育之恩上,可待她知道真相,你就成了仇人了!”
邓氏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不可能!我们母女只是闹了一点小矛盾,她心软,一定会原谅我的!”
邓父见她执迷不悟,也不再说话了。他直接道:“你与我一起进宫,直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罪吧!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邓父心里却跟明镜一般,这样的仇恨,怕不能善了了。
凤仪宫内,陆七捧着一叠密折进来,在屏风外就停下了脚步,恭声道:“陛下,暗卫传来消息。”
屏风后传来一阵淡淡的声音:“拿进来吧。”
陆七这才轻手轻脚绕过屏风,不敢乱看,将密折呈给陆筵。
陆筵伸出细长的手指,懒洋洋地接过,随手翻开,最终冷笑一声。
“邓氏真是好手段啊!”
恰此时沈沅嘉手里端着一碗汤过来,娇声抱怨道:“这汤太腻了,我不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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