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
黑头发的女人都跟我作对?我一把将她推倒,蓦地在她跌落进床铺的刹那又想起我的职业:如此确实不该,哪怕她是卖的。
但玛丽没等到我进一步动作,又支撑着抬起头,又大又黑的眼睛仿佛有吸力:“十五便士。”
于是就这么成交,我甚至先给钱后“取货”,结果发展是我压根想不到的,相比之下打水漂的钱已经不重要了————正当彼此衣衫半褪,被单盖上来的同一时间,这旅店老板有力地佐证了他的黑心:那门就看上去关了而已,这地方也不缺打扰————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闯进来的家伙?!
火上浇油不过如此,我觉得我五脏六腑都气得在颤抖,还要淋上中国人产的糟糕辣酱!
我一把抓住闯入者,顺便削了她的遮盖物,她还想跑呢,眼神躲闪着写满了“我心里有鬼”————跑?我叫你进得来出不去!
行,斯特林是真的紧着她,看看这救场的速度多么即时,再听听说辞,天啊这女人还“任性”!瞧那有钱人一把将她拽过去的模样,我的真想嗤笑他世界上就你会当个宝!
这个插曲过后玛丽问我要不要继续,我被一搅也没了兴致,没拿回那点便士就离开了,一返回苏格兰场,就接到了报案。
后来,人们将那晚称为“双尸夜”。
先是瑞典裔妓(和谐)女的尸体被发现,就在我们忙起来的时候,又收到了一起报案。
据说惨白的光线打在主教广场的地面上,然后一下子就移开了,控制灯的人颤抖着将他的照明工具固定好,就守着那玩意儿不肯上前。
警探们围上去,由于人手不足过一会我也被分拨过去,我到的时候看见几个新人脸色发白,他们说死者被切得像案板上的猪。
“面部完全毁坏了,估计被随意乱砍超过了五分钟……这样子没办法辨认身份。”
于是我尽量不去看大敞开的胸腹场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被血浸透的衣服,口袋有一部分没被波及,里头有当票。
“公布这个供人识别吧。”我把当票交给同事,这才快步换了个地方大口呼吸起来。
现在的所见,在我成为警察前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但就算我知道了也不会改变想法。
我们遇上的杀人魔,是足以轰动全国甚至世界的恶魔开膛手。
警局忙翻了,报社也是,一时各界讨论不绝于耳,我忙于处理案件琐事,倒没怎么参与讨论。
双尸夜两个受害者的身份都确认了,还有点线索:据说瑞典裔女人当晚和男人去买了葡萄。
“她可买不起那玩意!”
“那买葡萄的男人就是‘杰克’?”
“得,之前我们连方向都错了————开膛手是有钱人?”
“说不定不是同一人呢?”
“对啊,这种程度对力道体能要求可不一般!”
我冷眼瞧着各种争论,我没参与,我总觉得心里有个方向,它是清楚的,它是模糊的。
奇怪癖好的上流人士吗?
养着中国女人的斯特林?
独居有稳定收入?
上次看联排别墅里可真没个仆人!
连续杀人剖尸的体力?
一次算不上交手的交手却是透露了不容小觑的力量……
我没参与讨论,开会时被点到名,我也只表示我的意见已经被同僚们表达过了。
无他,我没有任何证据,我也清楚若我对另外一个人怀有某种期望值,这种期望值将会不自觉地引导着我对他的行为,况且还被斯特林“威胁”着不许令中国女人暴露呢。而且说出来的话,也会叫重心往不必要的方向跑吧?
————后来每每回想那时的心态我就忍不住嘲笑自己:借口,全是借口。
“长官,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她被几个坏人尾随堵到了暗巷里!”
苏珊娜突然打断了我的巡逻,要我去给临近解道的一个女人解围,怕我不管还特意强调“是个好心的良家女,以前还把她从麻烦中解救出来”。
我去了,因为这描述令我感到不妙:似曾相识……
戴宽沿帽的女人撞上来的一瞬间像是受惊的雏鸟,莽撞而笨拙又想靠自己行动,我下意识地想去扶稳她,还没碰到肩膀就猛然回过神:是那个家伙!
于是只剩下咬牙切齿:“又是你?!”
中国女人惶恐不安,表现懦弱无比,她立马就把自己带入到了犯错者的位置,却显然又不会奉承开脱,于是就显得惺惺作态一点也不真诚。
她说什么?无家可归?斯特林终于干了点人事!这令我一瞬间差不多幸灾乐祸起来。至于她瞒得不错,苏珊娜神经大条压根没想过她的族裔的事,我倒不急添把火,一时我现在要忙工作,二是我偏要看看她能混到什么地步。
结果人一走,我才想起不能放过她:我不是一直不放心她和她(前)男人吗?
夜幕下,稀稀拉拉的灯火让中国女人只面对我一人时,放弃挣扎般卸下了伪装,我忽然意识到我并没有认真看过她,不过这次我也不太看得清,她像是隔了层快破掉的油布。
我知道我其实从未放下对斯特林的怀疑,而这一切由于这个女人而愈发诡异,我感觉我面对着扑朔迷离,反常无数————或许要解开异象,首先要自己反常————开膛手案件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努力从来是徒劳,那狡猾的杰克仿佛投入大海的一滴水,无影无踪却无处不在:这让我对常规手段失望,我想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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