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招来了纪管家,纪管家是京城来的,见多识广,粗略一看道:“少夫人是嘉裕年二月生的,生辰刚过,该是前两天刚满十五。”
钱满袖惊得嘴巴合不住,“京城到广陵府少说也得半个月时间,那不就是出门时还没及笄吗?”
管家道:“按婚书上的生辰八字看,是这样没错。”
“那、那不对啊!苏家明明说她快十七了的!”钱满袖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可置信。
本朝规定女子及笄即可婚配,但十五岁都还没怎么长开,大多数都是先定亲,在十六七岁才出嫁的,除非是家中有白事不得不提前或推迟,可苏家近几年并没什么大事啊。
她刚才见了那苏犀玉,人那么小,根本没法圆房,更别提生孩子了。
“肯定是那苏家耍了花招!”钱满袖很生气,一拍桌子道,“当咱们陈家好欺负是不是,我马上让人去给你姐姐送信!”
“姐姐让人写的婚书,肯定是知道这事的,找她告状也没用。”陈译禾道。
钱满袖气得脸发红,结巴道:“这、这怎么能……”
无论她怎么气愤,这事已经是定局了。
一是这婚事动静大,整个广陵府都知道陈家新妇是京城苏大人的嫡女,堂都拜了,非要反悔,那是要逼死苏犀玉,再与苏家撕破脸,平白闹笑话。
二是这婚事是陈轻语求来的,中间还有皇帝的推动,他们现在反悔,那是在打皇帝的脸。
“我的儿啊!”
被陈译禾这么劝过之后,钱满袖呆愣片刻,忽地抱着他痛哭了起来。
“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娶了个读过书的才女,怎么就成了个小娃儿……”
陈译禾忽地被抱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挣开,飞速道:“小是小了点儿,书还是读过的!不慌!养一两年就是了,咱家又不缺钱!”
“养养感情更好!”他强调了一句,趁着钱满袖被他的话带偏时,悄悄退后了两步。
钱满袖为人单纯好骗,想了一想,竟然还真觉得有些道理。
陈译禾见她冷静了一点儿,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她,“再说了,姐姐出嫁后家里就没人跟您说话了是不是?月牙儿她年纪小,但我看了,性情好,肯定能乖乖听话。”
钱满袖还是心有顾虑,纠结了会儿,左右看了看,悄声道:“那你们昨日……”
陈译禾脸一下黑了。
“可怜我的儿啊!”钱满袖看懂他的意思了,又开始哭。
“也没那么可怜!”陈译禾咬牙切齿。
他原本的亲生父母感情不好,基本上是各玩各的,陈译禾根本就没怎么与父母相处过,碰上钱满袖这种情感充沛的母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陈家,因着家中上一辈的事情,陈金堂与钱满袖夫妇俩从来不许陈译禾逛花楼,长到十九岁,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安排。
一个没看住,原身就被狐朋狗友哄去了花楼,竖着去的,横着回来的,昏迷了足足三四天,把两口子吓坏了,等陈译禾一醒来,当时就决定要立马给儿子娶个媳妇回来,这就找到了苏犀玉。
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了个各方面都让人满意的媳妇,结果人年纪是假的,太小了,还是碰不得。
钱满袖越想越觉得儿子可怜。
陈译禾则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占用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再怎么觉得这俩夫妇想法奇葩,也得耐心照应着。
等钱满袖哭够了,他急忙道:“月牙儿人太小了,我看还是分房睡的好,等……”
“不行!”钱满袖坚决不许,“就睡一个屋,好培养感情!”
“你没见过人家童养媳吗,都是打小就一起睡的!”
陈译禾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都说服不了钱满袖。
在古代当个纨绔少爷就是这点不好,好多事情都是父母管控,自己一点儿主都做不得,也没什么隐私。
“她小名叫月牙儿?天上那个月牙儿吗?”钱满袖半生俗气,现在虽然还是心有怨念,但内心仍是对书香世家有着莫名的崇敬,自言自语道,“读书人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小名都起得这么……”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一拍手道:“跟她人一样,小是小了点,但是模样是真标志!”
“什么玩意……”陈译禾默默咕哝了一句,见她没再哭天抢地了,又待了一会儿就带着小厮出府看海东青去了。
小厮说的海东青是养在一个打北方过来的跑商人家里的,这跑商人人称鹰老三,满面沧桑,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之人,当初是家中有人重病,急需用钱,才高价卖了这还未驯服的海东青。
恰好原身就是钱多,想都不想就把这没见过的鸟儿买下来了。
这海东青现在还小,只有二十多公分高,虽然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但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十分瘆人,白色的利爪更是死死扣着笼内的架子,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抓痕。
鹰老三道:“还需再训一段时间,等它彻底认了主再给少爷送去。”
陈译禾以前倒是见过海东青,他一个发小从黑市上花了几十万买回来的,还没养熟呢就被举报了,得了个私自圈养国家保护动物的罪名。
现在好了,海东青可以作为私人宠物了,陈译禾再次觉得活在古代还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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