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山上石头多。”
    “也是。”
    两人又去看了刺棘兽，上次知道这里有群动物后，细尾龙时不时过来玩耍一番，惹得一些刺棘兽纷纷搬家，要么缩在洞里不出来，警觉得不行，连祝聆过来都不太能靠近了。
    好在经常喂的那些还记得她，但也仅限于没有炸刺，现在已经不让触摸了。
    在周围转了一个中午，回到院子又处理了一下店铺的订单，发了些货，随后两人又离开了。
    出发之前，他们收到了科恩传来的消息，不是爆炸动物的消息，而是那些前往祝华山途径星系查看的人传回来的新消息，它们在各处都发现了陌生生物，不全是细小的虫子，还有些形状很诡异的动物，比如满身都是眼，仿佛是由眼球组成的诡异动物，比如半个身体都是嘴，能捕食动物的植物。
    这些动物和生物大多是这一年来才出现的，因为太过危险，已经被当地周知，生活在附近的居民还向城镇求助捕杀，那些动物的实力并不怎么强大，但繁殖力很强，杀完一批很快下一批就出现了，数量比之前还要更多，它们伤人，一次也不会将人杀死，而是会导致人出现发炎症状，非常惹人厌。
    这种事情放在星系间就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也没几个人会说起来，不能住就搬走，因此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
    等到所有消息汇总后才发现，竟然各星系都出现了异常生物。
    祝聆本以为全都是在祝华山出现在当地后那些生物才出现，可随后发现并不是，还有一些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了。
    “难道我猜错了，其实是他追着那些生物而来，而不是那些东西追着他。”祝聆喃喃。
    又看了一会地图，祝聆发现祝华山曾经去过虫族星系，但那里至今并没有出现异常。
    她问：“虫族没有消息？”
    科恩很快回复：“不是没有消息，是那里没有。我们比较难进去，就联络了现在的虫族女王询问了，它全族排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虫子，虫族境内对陌生虫子管控很严，见到就直接吞掉了。可能早就被吃光了。”
    祝聆汗颜片刻，不得不说，虫族这么严苛的制度反而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还有其他消息么？”
    科恩犹豫半响，最后才小声道：“其实坐蛸星系也发现了异常。”
    祝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章鱼星系，就是先知生活的地方。她有点惊讶。
    “先知没有提前预料到这件事发生？”
    先知给祝聆的印象一直都是无所不知的，这种事它应该提前可以预知到才对，怎么连本星系都出问题了？
    科恩回复的更慢了：“先知快到年纪了。”
    “那，那下一任先知呢？”祝聆问。
    科恩拍着自己的肚子：“我们也不知道先知是怎么选出来的，反正每一任先知离世后，下一任就会自动出来了。现在先知还在，下一任还不知道在哪。”
    祝华山其中一站就是坐蛸星，祝聆现在对先知极度好奇，她打算更改目的地，直接去坐蛸星。
    现在坐蛸星因为出现异常的事被封闭了，外人无法进入，两人要去也只能去隔壁星球。
    “隔壁星球也行，听说那星系里所有星球几乎都是海洋。我们去看看。”
    两人说走就走，贺因以前曾经去过坐蛸星，这次不用乘坐飞船，直接就可以到达。
    穿过旋涡状的传送门，下一秒两人就出现在一片蓝色的星球上。
    这是位于坐蛸星隔壁的红贻星，星球表面百分之九十面积都覆盖着海洋，剩下百分之五是高山，可居住和利用的土地就只有百分之五。
    这百分之五的地方被用来建造用于接待外星球旅客的城市，这里售卖各种用于下海的设备。
    祝聆还没有参观过海底城市，拉着贺因朝城里走去要买装备下海，见她兴致挺高，贺因自然也随着她去。
    虽然贺因全身都防水，祝聆还是担忧他泡太久了漏水，万一芯片也被泡坏了可就难办了，于是贺因跟着被套了一身隔水装置。
    海洋星球有许多海洋特产，因为先知的存在，整个海洋星系都非常富裕，科技水平也很高，各种水下装置比在水面还要先进。
    两人在街上走着，很快在街道角落看到一些和地球类似的二手配件店，店面看上去有些微老旧，门口放着些翻修过的水下机械服，脖子上挂着标价，比起商店卖的便宜许多，还有出租的牌子。
    出过只来一次的旅客，在这里租一套还挺划算的。
    祝聆多看了两眼，有些感慨地道：“我还以为只有地球有这种店，在这里看到还有点亲切感。”
    他们现在有钱了，自然不需要再进这样的二手店铺。
    但那天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突然心血来潮，已经不会逛二手店铺的祝聆拉着贺因朝里面走了过去。
    “进去看看吧，这样的店里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宝贝。”
    就像当初捡到德古拉斯一样。
    两人拉开贴着贝壳鱼鳞的门进去，然后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一道略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苍老声音道。
    “随便看，店里物品接受出租。”
    祝聆几乎是在刹那间就想起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她立即抬头看去。
    “是你！”
    老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也抬起投来看向她，丝毫不惊讶和意外地道。
    “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第84章 先知
    祝聆没想到会在这么遥远的星系上看到一个熟人, 还是他们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的熟人。
    就是妮雅的主人，德古拉斯的父亲，大域者慧。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突然闭店，是发生了什么是么？离开怎么不和德古拉斯说, 他知道你离开后特别伤心。你又为什么会在等这里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祝聆一长串问题问出来, 完全没带停顿, 她实在是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贺因也很少见到大域者慧, 盯着他看了一阵。
    大域者慧呵呵笑了笑，他现在的外形和先前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人类皮肤变成了能明显看出来是仿真的机械外壳，仍旧矮小普通毫不起眼。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回答你哪个好呢？”
    祝聆堵在柜台前面道：“挨个回答吧。”
    “我待在那里只是为了遵守约定而已, 约定完成，我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什么约定？”祝聆直觉这约定可能跟自己有关，立即追问道。
    果然，大域者慧的视线盯着她：“有人委托我订做一个机器人，要聪明有能力有耐心，但是只能她自己走到店里挑中它带走，还不允许我直接送过去。哎呀, 为了这个约定，我在那里待了十几年都没有离开，这么多年可憋死我了。”
    祝聆心神巨震, 用力抓住他的手：“是德古拉斯？德古拉斯是为了我制造的？是谁委托你的, 是谁？”
    “哦, 大概是你的父母吧。”
    “你见过他们，不是，你认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委托, 他们，他们知道我有一天会踏进那个店里？”
    大域者慧被她紧紧抓着手也感觉不到疼一样，仍旧慢条斯理地道：“他们帮了我许多忙，还为我提供了不少稀有矿石，我只能遵守约定了。至于为什么，这个我怎么知道。”
    祝聆抿着唇，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复杂至极。
    贺因将她拦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背。
    他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可以在这里等到我们？”
    大域者慧上下扫视着他：“是贺因吧，自行进化了？不错不错，一晃你都找到契约者了。我在地球待了那么多年怎么没人看上我呢？”
    贺因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如果您换个外壳，可能几率会大一点。”
    “哈哈哈，那还是算了，我看习惯现在的样子了。”
    贺因无奈低追问：“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年轻小机器就是这么着急，我只是受到先知的邀请而已。”他拿起手中还在打磨的东西，那东西做的很小很精细，也很明显是某种器具上的一个小零件。
    贺因很快抓住重点：“是先知告诉你我们会来到这里的？”
    但先知为什么会关注到他们两个，除非，先知想见到他们。
    “先知要见我们？”
    大域者慧点了点头：“还没算笨到家，逻辑推理合格了。”
    祝聆惊愕：“先知要见我们？他在哪。”
    “着什么急，任何事都急不得。”大域者慧敲打着手里的东西，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店里响起。
    祝聆早在第一次听到先知的神奇能力时就想见它了，奈何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想见也没有门道，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怎么可能不急。
    贺因低声道：“别着急，一定能见着，等大域者把这个东西完成。”
    大域者慧笑了一声：“德古拉斯在你那还好么？”
    祝聆微微吐口气道：“挺好，但它一直在找你，它有了一个契约者，那个契约者，也是你的作品，在地球找到的。”
    “哦？”大域者慧抬头想了想，想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在地球还有第二个成品机器人。
    “是你早起制作的，被扔在了垃圾厂里，它叫妮雅，一直惦记着寻找自己的主人，我们带它去了智域族，域者司为它的系统做了补丁。我希望你能再见它一次，将它给补全。”
    大域者慧恍然：“是那个啊，我离开族里后第一个制作的产品，当时有个地方计算不通就直接用了，系统漏洞挺多。后来我有事离开把它给忘了，下次见到我给它修改一下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制造出来的东西就只是个随随便便可以处置的物品，但和妮雅相处了那么久的祝聆却憋不住的生气。
    “你就这么把它给忘了，那你知道这么多年来它是怎么过的么，它拥有了自我意识，哪怕系统被重置了那么多次也仍然惦念着寻找你，你却随随便便就把它给忘记了。它们不是随便一块石头，会开心也会痛苦会思念。如果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没有感情，那不要跟它们相处，不要让它们喊你主人，也不要让它们记得你。”
    祝聆有些激动地喊完，面上都有些红。她不讨厌域者司，但讨厌大域者慧这样的无所谓。
    这大概是大域者慧人生第一次被人吼，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着手里的工具忘记了动作。
    “我，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大域者慧认真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以后我会改正。”
    他这么认真地认错，祝聆一下子就泄了气，说起来，除了将自己的作品抛弃之后，他的技艺真的很出色，在妮雅的基础上制作出来的德古拉斯就非常完美，聪明灵动感情充沛，几乎找不出缺憾。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这件事不应该我这个外人来评判。”
    大域者慧摇摇头：“我只是没想过这一点，这应该是人类拥有的，同理心对吧，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作品还缺少点什么东西，现在我知道了。但同理心不太适合战争型机器人，倒是很适合保姆型和医护型。”
    他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祝聆和贺因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下。
    “是我误会了，他就是单纯地喜欢制造而已。”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在祝聆和贺因在店里转完了三圈，甚至还付款买下了两套入水装置，并且忍不住去摇晃老人的脖子后，大域者慧终于完成了那个小零件。
    他拿着东西站起身：“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