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自己生活着的、爱着的城市,因为这些渣滓、混账,枪毙一百次不足惜的垃圾,被其他人误解,因此而蒙羞呢?
监狱长看了看两人,不再开口。
……
珍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床铺,远比在滴水兽身边要柔软地多,但她立刻被惊醒了。
正在给她擦身的护士愣了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亮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安静的气氛,她重新躺倒到病床上,僵化的脑袋多转了几下,才意识到,她在医院里。
在刚接触到灯光时,她的双眼因为刺痛而流泪,可是就算这样,珍也猛地坐了起来,她抓住护士的手,想要说话,却发现因为长久不与人交流,她着急起来,说话更是只能吐出单个词汇:“儿子!儿子——”
她的儿子!她的宝贝不在她身边!
护士被扯痛了,还是努力朝她安抚地笑笑:“那个孩子在隔壁,他身体不太好,放心,就在隔壁,你随时可以去看他。”
这里是医院,珍对自己说,我得救了,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了,我得救了。
她重新躺下去,可身体还是微僵,像是随时准备跳下床逃跑,而在此期间,珍转过头,发现其他病床上躺着其他熟人,这才稍微放松了点,护士一直在轻声安慰她,珍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她太累了,精神松懈后本就会进入睡眠。
护士离开病房后,进入卫生间洗手,摘下手套和袖子,这位护士的小臂和手背上都是掐痕和牙印。
珍不知道,她这种反应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批,因为她至少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而其他人,大约是被折磨了太久,一部分眼睛已经瞎了,在有人靠近时就会踢打抓挠,包括为她们打针的护士。
洗手消毒后,护士龇着牙把装备重新穿好,就听到了隔间传来的隐隐哭声。
——在哭泣的是她的同事莉娜。
“发生什么了吗?”护士连忙问,“是遇到难搞定的病人了,还是……”
“不,都没有,”莉娜摇摇头,她小声抽泣,“我只是……我无法容忍……我照顾的病人的……下体,已经烂了……”
两人无言对视,护士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这个易共情的傻姑娘的额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在完成上午的辛苦劳作后,这位三十岁出头的护士请了个假,就算是在医院内如此繁忙的情况下,护士长看了她一眼,依旧给她批了假条。
离开医院,她匆匆赶往市政厅。
当她推开会议厅的大门时,她的同事们早就到了。
——“新议会”的同事。
他们中有工人,有铁路调度员,有某个地区的小警察,他们都有自己的正式工作,而即使加入市长组织的这个新团体,他们也没有辞去目前就有的工作。
至于团体的“议长”,却并不是市长,而是那位操着英伦腔的AI绅士,在当初商议如何整改东区时,这些年龄从22到45,有青涩也有持重的人们就知道了,负责审核他们议题的就是一位AI,不过他们不可能因此对Jar有什么不尊重。
真正的议会从不会在意底层的人民在想什么,而新的议会由AI带领,由AI审核,由底层的成员组成,他们在需要的时候聚集到一起,在无需他们提供意见时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继续当普通的使命。
这让护士感到了一种朴素的互助观念,她正在使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而那“别人”和她一样,都是普通人。
我们能改变这个城市,她亲手去做了,于是她坚信不疑。
“现在哥谭市面临的问题是……”有一位“同伴”开口道,“该怎么处理南欣克利的后续问题。”
……
在电影中,主角惩治了罪犯,送交往往会迟来一步的警方,电影总是拍不到后续内容,比如警方该怎么让罪犯伏法认输,又是怎么处理那些受到侵害的受害者,怎么安抚家属,怎么执行赔偿,罪犯们在监狱里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仿佛生活中只需要有英雄就够了,孤独的英雄会拯救一切,至于被他打倒的罪犯与被罪犯伤害的人,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英雄需要奔赴下一个战场,总有人还在受伤,需要英雄的出现。
但克拉克·肯特不这么想,所以他成为了记者。
克拉克·肯特,主业是星球日报的记者,他当过战地记者,获得过普利策奖,报道过无数人间真实的罪案,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而有主业自然有副业,克拉克·肯特,别名卡·艾尔,来自氪星的遗孤,外星人,同时也是地球上最知名的超级英雄,超人。
超人守卫着大都会,蝙蝠侠驻守在哥谭,他们都属于正义联盟,是伙伴也曾是对手,所以超人很少会插手哥谭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搭档会解决一切,他相信蝙蝠侠。
不过,超人不插手,并不代表“克拉克·肯特”记者不会插手这件事。
他带着自己从哥谭日报捞的小徒弟来到南欣克利,在开车的途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那张因为南欣克利事件而一直显得很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个难得的笑容。
哥谭日报实习生彼得·帕克,敏锐地别过头看了他一眼。
拥有超级听力的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英雄之一,隔着这么远,他也成功听到了南欣克利警署内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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