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抬眸，眼神有些冷，又好像有些落寞，“宋柠，你不想又何必委屈自己？”
    他松开手，退后几步，随手捡起刚刚扯落的领带，“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
    宋柠看着他的背影，脑子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
    恐惧、内疚、失落，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有点儿难过——
    不。
    是很难过。
    眼角像是有什么落了下来，宋柠抬手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泪水涌出眼眶。
    周归珩搬去了客房。
    连续几天，两人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没有见过一面。
    宋柠不明白周归珩如此暴怒的原因，她以为，她那天提出的建议，是基于两人的未来做出的慎重考虑。
    她原本也想为了安逸的生活自私地和他绑定，可他对自己这么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份好是切实存在的。
    所以她不想再这么自私，她想告诉周归珩，自己不需要他的弥补。
    宋秋做过的事情，也不该由他来偿还。
    可周归珩完全拒绝沟通，他甚至以程尧的事业来威胁自己。
    可这件事，跟程尧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宋柠越理越乱，恰巧来了一个动漫设计的订单，最后干脆把手机关了机，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强迫自己进入画画的状态。
    一周后，美院举行毕业典礼，宋柠也终于闭关结束。
    江大要求所有毕业生早八点在报告厅全部集合，公馆又离得比较远，所以宋柠早六点就起了床。
    她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的时候，恰好和刚睡醒的周归珩打了个照面。
    罕见的看见他不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穿的家居服因为睡了一晚有些凌乱，头发也有些卷毛呆在那里，眼眸凝着细碎的光。
    两个人就站在彼此的房间门口，四目相对。
    宋柠率先移开了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没有言语但也没有离开。
    周归珩见她这反应，像是和自己呆在一个空间就很尴尬，他扯扯唇，抬脚欲走。
    却在走了一步后，又生生转了方向。
    高大的身影站在宋柠身前，像是将她拥入怀，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像是情人间最平常的举动。
    周归珩伸手，轻轻搭在宋柠的腰侧，“我送你？”
    宋柠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有些涩，好在垂着头，并没有被眼前人发现。
    她复又抬头，“你不去上班吗？”
    “嗯，不去了，”周归珩声音很低，像是在说耳语，“你今天不是毕业吗？”
    “我得去参加。”
    宋柠点头，嘴角牵出浅浅笑意。
    虽然对班级里很多同学仍然不熟悉，但毕业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节点。
    他愿意跟她一起参加，她是十分欢欣雀跃的。
    ———
    去江大的路上，依旧是有些许沉默的，但好在，不像之前那次那样剑拔弩张。
    宋柠却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刚刚她起床洗漱后好像只简单抹了水乳，之后涂了个口红。
    前两天熬夜画画，她的脸上还起了一个痘痘。
    所以说，她这么不精致的模样，全被他看到了？？
    宋柠瞥了眼专心开车的周归珩，状似自然的拿出手机装作要回微信的样子，然后缓慢的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嗯…
    宋柠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儿
    好像还好，就是黑眼圈有些重，以后要早点睡觉了。
    心满意足地关了相机，宋柠没忍住又看了周归珩一眼。
    可能是出门前洗了头发的原因，她发现他的碎发有几缕挡在了眼前。
    宋柠拧眉，微微侧身，抬手替他将碎发拨到了一边。
    她做这动作的时候，指尖微微地滑过周归珩的皮肤。
    等她终于觉得他的眼前再无遮挡，高兴地坐直身子后——
    却没有发现，周归珩的身体在她靠过来的一刹那，瞬间紧绷。
    车子缓慢驶到江大。
    宋柠仍然是提前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周归珩，”她于是喊，“你开下车门啊。”
    她说着回头。
    却不知何时周归珩也整个倾过来。
    车子里开着空调，凉气从送气口缓缓喷洒。
    他的唇瓣停留在她的额间。
    有点凉。
    “星星，”周归珩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很真挚，“毕业快乐。”
    宋柠咧唇笑，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嗯，谢谢。”
    眼看着宋柠进入学校后，周归珩立即让乔特助联系了美院院长。
    于是等到宋柠坐在报告厅，准备好跟所有毕业生一起听主任院长等洋洋洒洒的一系列回顾过去展望未来时——
    跟领导一起走出来的，却还有周归珩。
    这是美院众生第二次见到他，却激动更甚。
    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停歇。
    宋柠又一次隔着人群看向他。
    同上次那般，两人的目光又有少顷相撞。
    但这次，宋柠却是觉得，他应该是也看到了自己的。
    尽管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学士服。
    院长及时打断了同学们的热情，嘴上在批评，但其实也在开怀地笑着，“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周氏集团总裁周归珩来观礼，周总一向对我校我院有着大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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