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体育课安辰和大家打网球,球越过栏杆滚到花坛边,他喊在花坛附近的陈期帮他扔进来,陈期抛球时的眼神和挥手力度,让安辰错觉她要把天打个窟窿。
后来球再次飞出去,他宁可跑一大圈捡回球,也没有麻烦陈期。
周末陈叔叔陈阿姨都不在家,陈期和他一起写作业,听着外面有收破烂的叫卖声陈期突然皱起眉头写的飞快,然后拼命用力翻卷子,好像要把纸上的字全都抖下来。
“期期。”安辰有些害怕的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陈期挺直脊背没有动,像一只随时保持警惕准备进攻的猫。
她推开安辰的手,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安辰,我没事。”
安辰无奈的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他又不是个傻瓜,安辰把手重新放回去:“期期。”
陈期维持着握笔的动作低下头,两个人形成一幅僵局,安辰刚要说话,突然感觉一滴水砸在了自己手背上。
陈期哭了。
安辰一下子慌了神,他手忙脚乱的给陈期找纸巾,不知道从哪抓来一大把一股脑塞在了陈期手里:“期期,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你和我说,你别哭啊。”
安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生哭,尤其是期期哭。
而且期期不像许惟肖她们又喊又闹的,期期的哭总是沉默的,只有一颗又一颗的眼泪从眼里掉出来,好像永远也修不好的水龙头。这让安辰无比无比的绝望,你心情不好你就说出来啊!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哪知道。
然而陈期偏偏什么都不会说。
安辰小心的帮她擦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他一张小脸拧巴成苦瓜,绞尽脑汁的问她:“期期,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其实你这段时间都不高兴,我知道的。”他嘟囔着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你都不像你了。”
陈期像是发呆一样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好久过去才慢慢的开口:“安辰,我妈妈怀孕了。”
就这事啊,安辰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啊。”
陈阿姨都怀孕半年了,这附近谁不知道,今天陈阿姨不就是去医院做体检去了嘛,所以才让你来我家写作业。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陈期忽然抬起头肿着两只眼睛看他。
“安辰,安冀姐喜不喜欢你。”
安辰歪头,仍旧搞不明白陈期到底想说什么:“我姐?我姐当然喜欢我,但是我姐管我叫小兔崽子。”
“安冀姐为什么喜欢你。”
“为什么?”安辰臭屁的把头从左侧歪到右侧,“因为我,聪明又好看啊。”
陈期没有被逗笑,她沉默的看着安辰脸上的笑容,一直看到安辰全身发毛慢慢把笑容收回去。
“你说,我弟弟会不会像你一样。”
安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也可能是妹妹啊。”
“不。”陈期轻轻摇了摇头,很执拗又很肯定的说,“肯定是弟弟,一定是弟弟,我知道。”
她突然裂开嘴露出一个苦笑:“你说,我弟弟会不会聪像你一样明又好看,妈妈会不会也很喜欢他。”
妈妈喜欢自己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嘛……安辰刚要回答,忽然看到陈期轻轻咬了下下嘴唇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他迟钝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
“期期,你别怕,就算你有了弟弟,你的爸爸妈妈也会喜欢你的,真的,会很喜欢你,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安辰生活在一个宠爱和关心平分的家里,他和姐姐好像除了年龄上的不同再无差别。
妈妈从来不会和姐姐说,他是你弟弟,因为你大,你得让着他;爸爸也从来不会和姐姐说,弟弟还小,他喜欢的东西就让他先吃,吃完了你再吃。
他的家庭的准则是,无论父母还是孩子,无论年长还是年幼,在一切事情上都是平等的,所以安辰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年幼得到过无理取闹时被谅解的机会,也没有因为年幼得到过额外被奖励被纵容的玩具和零食。
他和姐姐一人一份,站在完全平等的天平上。
但是他隐隐知道,他和姐姐站在相同高度上和平长大的前提是,天平下面,有付出很多努力和心血去维持天平平衡的父母。
不是所有家庭的宠爱都能一碗水端平,人的心长在左侧,天生就是偏的。陈期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已,所以才会在天平另一侧的新生命到来前,这样的恐慌和害怕。
虽然安辰不曾体会,但也的确见过宋惟妙因为吃了许惟肖的糖果被许妈妈骂的狗血淋头,见过许妈妈不顾路人围观站在学校门口朝宋惟妙咆哮——“你是姐姐你就不能懂点事,她小,她是妹妹,你懂不懂。”
宋惟妙不懂,安辰也不懂,但是安辰隐隐知道,总有一天,这些道理会有人强迫期期懂。
也许有一天,陈阿姨也会站在马路上毫无情面的训斥期期,质问她——“你是姐姐你得让着弟弟,你能不能别让我们操心。”
双胞胎姐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差了八岁的姐弟。
安辰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大人司空见惯的力不从心,他完满无邪的小世界好像被这件事情劈出了一道缝隙,很多他完全陌生的情感正在兴冲冲的往里闯。
他拦不住,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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