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坏了吧,刚刚也怪我,没按住,最后那半针麻药没打进去,不然最后那一针也不会那么疼。”她蹲下来帮陈期擦脸,“刚你哭的那叫一个吓人啊,可是吓坏我了,唉,我闺女也和你差不多大。”
陈期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见到爸爸正在往这边走,她用力呼吸了几口,用手背把脸上的眼泪抹掉了。
爸爸右胳膊上也绑上了纱布,刚刚陈期被爸爸抱着光顾着哭,都没有想到自己坐在后座上都伤的这么重,和另一辆车正面相对的爸爸有没有受伤。
那个肇事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仍旧毛毛躁躁的,他额头上盯着纱布,校服胸口处全是血点,刚一出现就被爸爸拽着扔到了陈期面前,像是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
“道歉,你看看这孩子伤的,这孩子刚多大,就因为你差点没吓死。”
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男孩子吓坏了,止不住的弯腰道歉。
“这好好的开学第一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33.
开学第一天,一切顺利。陈期、安辰、陆虎、还有惟妙惟肖两姐妹都成功的进了徐阳小学,除了宋惟妙因为双胞胎的缘故被分到了二班,他们剩下的四个人都被分到了一班。
她参加完入学典礼回到家,本以为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没想到下午上学路上会突然杀出来一个偷骑电动车的高中生,过马路时不看路直接加速,径直撞上了马路对面来不及躲避的陈期和爸爸。
摩托车被掀翻的瞬间,绑在后座上的铁丝划过陈期的膝盖,划出了三条血肉翻飞的伤口。
路人围上来时她还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膝盖上有一小块白,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块裸露的骨头。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她上一秒还趴在爸爸的背上躲避盛夏的阳光,下一秒就被人送进了同样明亮却不再炎热的医院里。
实在是惊心动魄的让人疲惫,她拉住了爸爸的袖子。
“爸爸,算了吧,我不疼了。”
他也挺可怜的。
她看着吓得快要下跪的大哥哥,悄悄在心里感叹。然后又瞥了一眼气愤的爸爸,觉得自己要是再开口求情,爸爸估计会打断他的腿。
还好两方的家长都很快赶到了,肇事者的妈妈一边赔笑一边骂着不成器的儿子,男孩爸爸也忙着说着好话给陈期爸爸递烟——在遭到了护士的制之后谈话地点从医院内转移到了门外走廊。
不知道等了多久,陈妈妈中途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后又和爸爸被叫去见医生,终于等到可以回家了,陈期已经很困很困了。
梦里她好像听到了安辰的声音,还有林阿姨和安叔叔的声音,大人们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在讨论可怕的车祸和自己的伤口,安辰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喊自己的名字,让她想到了林阿姨给他们讲过的《睡美人》。
好像他就趴在自己的耳边,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
可是她太累了,太困了,好像那半针没有打进伤口的麻药此刻全打进了自己的脑子,自己就像是被下了咒语的公主,就要这样沉睡好多年。
她任凭安辰小心翼翼的喊,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
那是一整个小学时光,陈期记忆最清楚的一天,深刻程度甚至远远超过后来的很多美妙时刻。
只有王子的吻可以解救她,否则公主将一直沉睡下去。
安辰喊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按着陈期身上的毛巾被,防止被子碰到伤口,陈期的长睫毛眨啊眨,安辰看的有些愣,突然鬼使神差的凑上去,亲了她的脸颊一口,然后迅速红着脸缩回了脖子。
万幸,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公主没醒。
34.
陈期在家休息了一个月,刚开学就旷课这么久,陈妈妈总是念叨起她的课程,好在安辰和许惟肖每天都来,一年级的课程而已,能有什么笔记,可是安辰和许惟肖几乎把老师上课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每天争着抢着跑来给陈期看。
当然,他们两个一如既往地不对付,许惟肖给陈期讲语文时安辰一脸不耐烦,安辰给陈期讲数学时许惟肖也全程吹眉毛瞪眼。
这种时候陆虎往往是最开心的,他可以安心地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独享陈妈妈准备的水果和奶糖——反正一年级只有这两门主科课,当老师的活轮不到他。
每天,安辰都要问:“期期,你疼不疼。”
许惟肖也每次都要大惊小怪的挑刺:“你试试疼不疼,都缝针了能不疼吗。”
“阿姨,期期什么时候能好啊,她明天能好吗。”——安辰也每天都要问这个。
“哪就那么快好了,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好在一个月就能拆线了,拆了线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能上学了。”陈妈妈有些欣慰的叹口气,“这小学是最重要的,基础打不好以后追都追不回来。”
陈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妈妈。
“天天问天天问,你也不嫌烦。”
塞了满嘴葡萄的陆虎开口了:“惟肖,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关心则乱。”
自从上了小学,陆虎已经学会自动省略“电视上说了”这五个字,所以有些时候他说一些老师没教过的词,总能收到一些同学惊喜的眼神。
可惜了,安辰和许惟肖都不吃他这套,他俩难得没拌嘴,同时朝着陆虎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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