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时谦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间,有点难受。
“相,相公,你把染绿怎,怎么了?”
时谦没回答他,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那里面的害怕已经变成了恐惧,伴着水雾,比初次见面时的害怕更深更甚。
花花见里面的染绿还在滴着血,呼救声也越来越微弱,她觉得还是救人要紧,于是鼓着勇气,“相,相公,我有事找染绿,可,可以吗?”
相公依旧没有说话,花花咽了咽口水。她想退缩,想离开,不想再怵在这里,但染绿需要人救。
“来,来人,快来人!”花花强撑着,咬破了唇才终于找回点了力气,冲着外面喊,为了不惊扰到相公,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幼桃这时也反应过来,跟着喊了几声,没一会儿,外院儿的小厮丫鬟们匆匆而来。
他们一进来便看见这鲜血淋漓的场景,一个两个的都吓得直哆嗦,有些晕了,有些倒了,还剩下一些也动都不敢动。
“夫人,有,有什么事?”是其中的一个小厮,花花能看出他的紧张,但这么多人中,只有他勇敢的上前来了,“你去,将染绿弄出来。”
这小厮叫吴莫,听了夫人的吩咐,他第一眼便偷偷看向大人,见大人只是盯着夫人不错眼,并没有阻止,于是便一步步的,小心的踏进了屋子,绕过了大人,才飞奔到案桌边。
看到浑身是血,意识都有点模糊的染绿,吴莫也是害怕得厉害,他颤抖着伸出手,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将匕首□□,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横抱起她就往外跑。
花花一直注视着相公,余光见他们出来了,相公也没有阻止,她悄悄松了口气。
“幼桃,府里还有其他的医官吗?”
幼桃反应过来夫人问这话的意思,“有的,府里有专门给下人看病的医者。”
“那你快去请。”
“可是夫人,你一个人......”
“快去!”花花稳了稳自己的身子,“我没事,救人要紧。”
幼桃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下夫人的,但确实救人要紧,她本来打算叫这些人去,结果看他们的样子,估计都吓傻了,于是咬咬牙,只得自己亲自跑一趟。
染绿刚刚从这里被抱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发浓了一些,花花终于没能忍住,干呕了起来。
“呕—”花花不舒服,只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又头晕脑胀天旋地转的。
时谦看出了花花的不对劲,虚弱颤抖得厉害,于是也顾不得为她眼里的惊惧而闹情绪了,几步上前,就要抓过她的手探脉,却被花花忽的避开了。
他抓了个空。
垂下眼眸,时谦对上了花花湿漉漉的惊恐杏眼。
“不要碰我,相公你这个变,变态。”
她说完,便是身子一软,眼睛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第40章
在花花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时谦便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她。
软软的身子,如棉花一样轻,但此刻时谦却感觉重如千斤,就像刚刚她红着眼眶对自己说的话一样,像重物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要碰我,相公你这个变,变态。”
他不是变态,他刚刚只是在试药而已。
时谦半蹲在地上,搂着花花,好半晌都没有动过。看得出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眼尾也有些发红,却在努力使眼里的情绪不外漏出来。
他真的不是变态。
*
花花知道自己在做梦,她想清醒过来,但怎么也睁不开眼。
昏暗潮湿的屋子里,帷幔重重,灯影摇曳,花花的双手被一根粗麻绳紧紧的反绑在身后,完全无法动弹的她被放置在了案板上。案板旁,男人神情疏离冷漠,手里一把光滑菜刀,正对着自己横竖的比划,嘴里偶尔冒出几个字,毫无温度。
花花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把菜刀上了。刀刃锋利锃亮,花花看着,牙齿都在打颤。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待人宰割。她惶恐不安,她拼命呼救,挣扎反抗,但对方却无动于衷,眼里毫无波动,甚至面无表情的落下了拿刀的手。
下一瞬,有风过,帷幔随风翻卷,那把菜刀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狠狠地向自己刺来。
花花借着风逃了,拼命的逃,场景倏的转换,她似乎是跨上了一匹马,骏马疾驰在冰天雪地里,耳边飞雪,身后似乎传来了千军万马,那只匕首不知怎么的,又变成了一支箭,“咻”的一声,直直的破空而来。
“啊—”花花从梦中惊坐起。
小脸是惊吓过后的红,胸脯上下起伏,惊惶不定。汗水也湿了衣襟,花花也顾不得这么多,她正在满地方的寻找藏身的地方,但她现在在床上,周围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脑中仍有千万只箭矢不断袭来,她吓得抱头痛哭,觉得自己这次避无可避了。
呜呜呜。
“花花,你怎么了?”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很熟悉,透着一丝着急与不安。
随后便是一只宽厚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后背,拍了拍,有点僵硬,但动作是轻柔的。
因着有人安抚,花花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抱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半睁开一只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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