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嘉回失踪的消息,只听管家说她去了乡下的庄子里散心,自然也就忽略了她现在的装扮,都沉浸在许久未见的喜悦中。
嘉回平日里待下人们好,冬日来临会拿自己的银子给他们分发炭火,是故大家都对她尊敬有加。
“大人们呢?”嘉回好不容易逮着空闲问。
大家面面相觑,不好直言,最近府上发生了太多事,两位大人不是在外奔波,就是回府阴沉个脸一言不发。
下人们整日战战兢兢,都不敢随便讨论。
有一丫鬟壮着胆子说:“宴郎君出去了,而蓝大人在府里招呼客人,听说是打长安来的大官,都让我们提起精神,不准说半个关于你不在府上的消息。”
长安来的客人?大官?
嘉回心里明白个大概,把背篓交到小厮的手中,打算亲自去看看。
她还是晚了一步,没赶在钦差抵达之前回来,等会儿还得好好想个理由蒙混过去。
回到听雨筑,正垂头丧气的七夕、春晓和霜叶瞬间如弹簧似的蹦起来,一个跑去前厅通风报信,剩下的则为她烧水准备沐浴更衣。
拾掇完后对镜自揽,嘉回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多日以来素面朝天,只着打了补丁的旧衣,让她都快忘记从前的富足与奢靡。
妆奁里头的金簪还在,可送金簪的人却与她再次错过。
不知宴绥现在身在何处,此时两人的处境完全颠倒了来,她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
为了再多打听些他的消息,嘉回不得不出去向蓝绪问个明白。
哪知她刚推开门,人就已经站在院里,正来回踱步,看起来分外焦急。
蓝绪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公主回来了,结果侍卫又不见了,这两人宛如玩起了捉迷藏,结果受折磨的还是他。
方才只听下人来报说姑娘回来了,他就脑子一怔,现在等看到嘉回真人,他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整个人像是如获重生。
她就静静地站在门前,仪态绰约,美好得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人是瘦了,脸上没有气色,腕间的镯子几乎都挂不住。
“公主近来……可好?”蓝绪哽咽了一下。
嘉回笑笑:“经过这么一遭,我反而更能体会到人间百态,日子有好有坏,却是我从来未曾有过的体验,就当是一场经历吧,我无悔,你亦不要自怨。”
事到如今,却要嘉回反过来安慰他,蓝绪感到惭愧又自责,撩袍单膝下跪,拱手道:“是臣罪该万死,没有尽到应有的本分,害得您身陷囹圄,竟长达数日之久,我愧对圣上,愧对您的信任,等来日回到长安,必定亲自上书请罪。”虽然也难抵销嘉回这些日子受过的苦楚。
“大人何必如此。”嘉回弯下腰,双手托他起身,“我既说我无悔,你便无须引咎自责,我不怪任何人,你也不用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嘉回不追究,那是她的大度,可蓝绪却不敢真的就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沉默了片刻,道:“我心中不安,公主还是赐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
“不必。”嘉回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宴绥现在如何了,他在何处,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攻自破,蓝绪瞧得真切,便也不再隐瞒,老实道:“他这些天过得并不好,奔波加劳累,身子每况愈下,偏偏也是倔强,强忍着不说,顶着高热,也要不顾一切地去寻你。”
“他发烧了?”嘉回喃喃。
蓝绪痛苦地闭上眼,“不仅发着烧,连药也没有多喝,数日未曾合眼,难受了都不会喊停。”
“他的身子是铁打么?”嘉回绞着手中的披帛,无助地看向蓝绪,“你们怎么不多劝劝他。”
如果光劝就有用的话,那他早就说得精疲力倦,可宴绥是个重情之人,谁也撼动不了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
蓝绪疲惫地揉揉眉心,语重心长道:“他誓死只追随公主你一人,你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话音坠地,嘉回心口募地一缩,想到那等候在此的钦差,沮丧道:“来不及了。”
梁文帝已经派了人过来,自然不会再给嘉回过多思考的时间,不出意外她即刻就会启程,是明日还是后日,但总归不会太晚。
要是宴绥没能赶在她出发之前回来,那两人就只能回到长安再碰面了。
嘉回烦闷地回了屋,还没坐到一刻钟。
钦差就闻讯赶了过来,见到她,忙不迭地俯首问安。
“微臣参见公主,不知您已回府,接驾来迟,望公主赎罪。”
面前的这个人,一身赤红色絺冕官服,头戴乌黑展脚幞头,正儿八经的四品文官打扮,嘉回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天子近臣,大名鼎鼎的谏官孙筌了。
“孙大人可是等候本宫多时了?”
孙筌不敢邀功,抬头对着长安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微臣奉圣上之命,特意南下接公主回宫,行程数日,早于昨日抵达,碰巧听闻公主外出未归,故在此等候,不敢居功,只是奉命办事。既然公主平安回府,不如随臣即刻北上,圣上有旨,务必要臣在最短的时日内将您送回长安,若有一日耽搁,臣怕是会无颜面圣了。”
“随行车马一应置办周全,只等公主一声令下,便可立即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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