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匪是先前从薛衍手中逃脱的那个,后来被抓就一直关着审问,直到今天才真正招认。
“没有,他招了他和董家少爷是如何认识的。”薛衍薄唇动了动,“是通过郑尚言”
“之前我总想找出郑尚言勾结山匪的证据,如今找到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听完了他的话,李明韫眼里暗淡,低眸说道,“我外祖父的事一日未解,我心一日难安。”
她叹了声气,抬起头看了眼灰白的天,“看来,我外祖父的事,只有那二当家知晓。”
山匪二当家先前承认了外祖父是他所害,但对于其中原因他只字未提,李明韫想了很久,既然这山匪和郑尚言有关系,那当年很有可能是被郑尚言给放了,而郑尚言明知道他是杀害外祖父的凶手,还放跑他,这足以证明郑尚言对外祖父心思不纯,她甚至怀疑郑尚言早已对外祖父有怨怼,但迫于官职一直没机会打压。她外祖父的事,和郑尚言脱不了干系。
“属下再去审他。”薛衍抬步准备走,李明韫叫住他,“别,薛衍,再审的话,他会死,我要留他一命。”
薛衍停住脚步,回头有些不解地看她。
李明韫笑了笑,带了几分嘲讽:“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他死了,郑尚言的罪名就定不了,我外祖父一家死得太冤,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她轻步走向那间关着山匪二当家的屋子,低低地说:“我要带他去闽州,亲自给我祖父赔罪。”
山匪二当家最近处境很不好,这些天他被人连番审问,已经精疲力尽。
李明韫进屋的时候,看到他佝偻着身子缩在角落,身上的衣服破了,还有一身的血迹。
旁边放置了棍子和鞭子,是闻风之前审问他的时候拿过来的,说这种方式有用。
但再有用,也没能套出话来,这让闻风恼怒万分,要不是江灿拦着,他早就把人死了。
“咳咳,又来?”山匪二当家死到临头还不松口,“小丫头,不管用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李明韫冷冷地看着他那张枯槁的脸,如同腐朽的老树根一样:“我不会杀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山匪二当家笑了,仰着头硬撑着身体坐起来,眼里毫无波澜。
李明韫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上,想了想,低声说道:“听说你有个干爹,因为杀人被砍头了。”
冷不丁听人提起干爹,山匪二当家愣怔过后变得恼怒万分,“你怎么知道?与你何干!”
李明韫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心想自己终于找到突破口了。这还得多亏了薛衍,从那个山匪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杀人偿命,不是吗?”李明韫故意激怒他,“你干爹杀了村子里二十几口人,老弱妇孺无一例外,被斩首都是便宜他了,依我看,他该千刀万剐!”
“你”山匪二当家气得胸口发胀,想冲过去打人,但用力过猛牵动伤口疼晕了过去。
李明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色瞳孔中一片冰冷。
第三百五十六章 赵母
过完了酷暑,天气闷热中带了点凉意,尤其是日光薄弱的山间,更是开始凉快起来。要是下了雨,空气中湿答答的,被风一吹,凉爽万分。
丧胆进了趟城,特意给兄弟们打了上好的酒酿,这些天大家都处于紧绷状态,如今官兵无暇顾及他们,倒乐得自在。
“来,喝酒!”丧胆让小弟挨个倒满酒碗,“今日这酒,管够!”
喝酒是一件舒心的事,这么多人一起喝,十分热闹。江灿最喜欢热闹,立马端起酒碗敬大家,再一口饮尽。
“好!江灿,我敬你是条汉子!”闻风拍桌叫好。
山匪们谁也不拘束,都纷纷大口喝起酒来,连赵随安也豪气地喝了一坛,他喝酒时脸上始终挂着倨傲,这让众小弟不敢多劝他,只有闻风和江灿“胆大包天”一个劲地让他喝酒。
“来,老大,干一个!”
“赵老大,干一个!”江灿也附和道,端着一碗酒一脸的严肃,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马上要歃血为盟。
赵随安看了他们一眼,接过酒碗一口饮尽。
喝酒就图个畅快,江灿见离他隔了一个位置的炭炭滴酒不沾,不免有些扫兴。
“来,炭炭,喝一碗,这酒够劲!”
炭炭摆手:“我不会喝酒。”
“喝一杯,我给你倒!”
“我不会喝酒。”
“喝一口!”
“”
丧胆看不过去了,走过来夺过江灿的酒碗,“行了,炭炭从没喝过酒,我替他喝。”
“呦。”江灿哈哈笑了,倒也没再坚持,“行,不喝就不喝。炭炭,你多吃菜。”
炭炭腼腆地笑了。
他看了眼众人喝得兴致高昂,想到自己心中还藏着事,就忍不住拉了一下准备走的丧胆。丧胆低着头询问他:“有事?”
“嗯。”炭炭老实点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没人注意他们,就说道,“欧阳大夫怎么样了?”
丧胆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事,他在郑府好好的,郑尚言没有怀疑他。”
当天晚上丧胆和赵随安去郑府后门,就是欧阳大夫开的门,还是怕他被郑尚言怀疑会性命不保,丧胆就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郑尚言并没有因此事怀疑欧阳大夫,只是,他把府里的管家关了起来,对外说管家有通匪的嫌疑。
炭炭不关心别人,就关心欧阳大夫,听说人没事,他放下心来,笑了笑:“没事就好,我还指望欧阳大夫教我医术呢。”
“会有机会的。”丧胆笑着说完,继续和兄弟们喝酒去了。
酒余饭后,山匪们醉成一团,赵随安抿着酒,看了眼门口沉默无言。
默了默,他站起身,走出大门。外面的天被高高的树枝遮蔽,树影稀稀落落,林间翠鸟轻鸣,风声依旧。
赵随安牵了马,踱步到门口,翻身上马往山下骑去。
等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丛里,一个身影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赵随安畅通无阻地进了城,闽州城内喧哗不止,百姓们虽恼怒自己被欺骗,但依旧得维持生计。
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赵随安骑着马穿梭在其间。到了一个巷子口,他拐了进去,这巷子很长,一直到尽头还有其他分岔路口,七弯八拐后,赵随安来到了一间宅子门口。
这宅子又小又破,墙壁上藤蔓缠绕着,大门是木头做的,台阶烂了一个缺角,赵随安站在门口,却没有敲门,他一直站着。神情木然。
站了一刻钟,他转身,准备离开,门突然开了,一个妇人探出头来,看见他惊讶地“咦”了声。
赵随安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妇人包裹着头,脸都有些看不清,她穿的衣服很旧,洗得发白,应该是不爱打扮的那种人,但声音却意外的好听:“随安,你快进来看看你娘,她她不太好。”
赵随安一愣,自嘲道:“娘看到我会更不好,是啊,阿扶姑姑。”
妇人怪道:“哪里的话,快去看她,她特意来闽州找你,你怎可不见?”
说完,也不等赵随安回应,妇人把他拉进门内,大门一关,随着“吱呀”一声,门栓落下。
巷子口,一道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大门啧啧两声:“总算被我抓到把柄了,赵随安有娘,还有姑姑!这骗子!”
赵随安是不知道有人跟踪他的,或许是跟踪的人太过小心谨慎而他心里有事所以疏忽了。
他走进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年级稍大些的妇人,四十来岁的年龄却因为病痛生生熬成了五十多岁的样子。妇人头发发白,脸上沧桑饱经风霜。
一见到来人,她咳了声,翻身面对着角落,留下瘦弱的背影:“阿扶,让他走。”
“夫人!”叫阿扶的人把头巾扯掉,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随安特意来看你的。”
“不用。”赵母声音冷淡,“让他走,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他既然独自离开,就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包括我这个没用的”
“娘!”这话刺到了赵随安,他眉头微皱,看着赵母的神情多了几分不赞同。
阿扶咳了两声,看了眼门外:“你们说,伙房的柴应该不够了,我去烧。”
自觉留给母子俩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们能推心置腹地说会儿话。
赵随安坐在屋内中间的圆桌旁,这里虽然简陋,但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屋子一时静然,双方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外面伙房传来轻微的锅盆碰撞声。
“怎么今日想到来这了?”赵母脸对着墙壁,声音淡淡的,“你不是去当山匪了吗?呵,有打家劫舍吗,还是沿路抢劫?”
赵随安张了张唇,表情倔强又有些颓然:“娘既然知晓,何苦还要留在这,我不会回去的。”
赵母转过身,视线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滚动着滔滔巨浪:“你这逆子!”
赵随安没有说话,赵母权当默认,眼里失望透顶:“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赵随安,若你爹在天有灵他该无地自容!”
“他已经无地自容了,不是吗?”赵随安垂眸,似乎觉得自己已无话可说,他起身,声音像一片死海,“叛徒的儿子,做山匪,又如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闹事
闽州府衙近日热闹极了,成日有百姓聚集在门口,脾气躁的人大骂郑尚言,脾气稍微好点的人则义正言辞地要求府衙尽快给个说法。
郑尚言听闻,会命人把闹得凶的之人抓进大牢,但这却造成更大的民怨,来府衙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少人带着烂菜叶臭鸡蛋砸向大门,府衙的人都不敢出门。
倒不是真的怕他们。府衙的兵不少,身手肯定比一般人要好一些,把他们赶走或抓起来不是太大的难事,但知州大人已经发话,会给百姓们一个交代,那抓人就不合时宜了。
“要把他们都抓起来!”府衙内,长史愤愤说道,“那群百姓天天来闹事,把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大人,不可。”兵房典史摇头,叹一声,“外面有两百来号人,若是都抓起来,岂不是翻了天?俗话说,法不责众,且百姓们不过是要个说法,贸然抓起来,只会引起更大的祸乱。”
“那就抓几个冒进的!”长史焦躁地来回踱步,“郑大人不在,要是那群乱民冲进府衙,岂不是我的过错。”
因为怕被扔臭鸡蛋,郑尚言已经两日没有出门了,郑家的府邸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乌压压围了一群人。
“崇大人也不在。”兵房典史补充道,看了他一眼。
长史咳了咳:“我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他不知道,他不关心崇利,甚至,他觉得事情闹成这样崇利有很大的责任。要不是他跟百姓们打包票,百姓们怎么会如此群情激愤?
“崇大人来了!”外面谁吆喝一声,急促的脚步声接连而进,崇利带着两个下属走来,脸上冰冷表情木然。
他是从府衙后门进来的,身上没有丝毫脏乱,后门也有百姓守着,但没有正门的那么多那么情绪激烈,想着他说的公道话,那些人“大发慈悲”在他经过时停止抛扔。
“大人,您回来了?”兵房典史如释重负,“外面百姓闹得太厉害了,这可如何是好?”
长史也一脸希翼地看着他,不管如何,能解决问题他乐意至极。
崇利木然地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最后看着长史:“去请郑大人过来,门口的百姓必须赶快解决。”
“是啊是啊,敢问大人,请郑大人过来,可是大人您有主意了?”长史问道。
贵女归辞 第2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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