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风暖,柳絮飘。
连着几日晴天,东京城的大街小巷开始了杨柳飞絮,大大小小的白绒满天飞,落在地上便滚成一个团,轻飘飘的,街道司的洒扫杂役这几日可是忙坏了,一个时辰就要扫一次街,不然街坊们会一路抱怨到开封府门口去。
沐桃月站在院子里伸懒腰,飞来的白绒引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抱起东跑西颠追柳絮的小橘子,跑去敲东厢房的门。
“寺正大人,您醒了吗?太阳晒屁股啦!”
“一个女子,能不能不要屁股屁股的。”
身后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子书俊提了一个油布包,正抿着嘴看她。
她惊喜的转身:“您起的这么早啊?买了什么好吃的?”
“昨日答应你要做肉蒸蛋,去买了些肉。”
“您声音如何哑了。”
“你说呢?”他有些严肃的斜了她一眼,随即又忍不住勾起嘴角,“一会儿上衙前买包喉糖。”
子书俊提着油布包进了厨房,带好襻膊,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饭
新鲜的三七肉细细剁成肉糜,放盐、白胡椒、酱油和一小勺水,搅拌均匀。
肉糜是两个人的量,所以分开放进两个小碗里,按压平整,然后磕一个鸡蛋在上面,直接放进蒸锅,大火蒸半刻钟。
又起一锅水烧开,一把白面条丢进去,再取两个碗,分别加入酱油,盐和几滴猪油,舀一勺沸腾的面条汤化开。
待面条熟了就盛入碗里,再就着热汤烫几颗青菜摆在上面,蒸好的肉蒸蛋也挖出来一并放上。
他回头看看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沐桃月和她怀里的小橘子:“收拾桌子,开饭。”
加了肉蛋的阳春面,清香鲜醇,滋味十足,沐桃月把自己的肉蒸蛋分了一半给小橘子,一人一猫埋头吃了一阵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歪头看认真吃饭的子书俊。
“寺正大人。”她态度极诚恳,“我昨日不是有意轻薄您的。”
寺正大人颈间的红点,一颗一颗,在他白净好看的脖子上格外明显,沐桃月内疚坏了,这都是她咬的,一定很疼。
“我知道。”
“我今晚给您暖床吧?”
啪嗒一声,子书小王爷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他闷头捡起来去水缸边冲了冲,回来的时候耳朵有些发红。
“嗯。”
他冲筷子的时间有些久,沐桃月已经又开始吃了,瞪着天真的大眼睛:“嗯?”
“……嗯。”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刚刚的问题,有点高兴:“那我以后除了照顾您的起居,每晚都给您暖床好吗?”
“嗯!”
子书俊吃完最后一口,重重的嗯了一声,回屋去换官服。
沐桃月抱起吃的心满意足的小橘子蹭蹭:“我现在是寺正大人最亲近的使女啦!”
宋晓星告诉她,使女与主人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便是暖床,暖床她懂,就是钻进主人被窝,像个汤婆子一样把被窝弄暖和。
“不知道寺正大人在王府有几个人暖床啊……”她一想到这些心里竟然开始泛酸,有些低落的一下一下撸着小橘子,“我是不是想太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蹬鼻子上脸,有了馒头想肉吃~婆婆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个不安分的小寡妇……”
“咱们得做暖的最好最用心的那一个,今晚一起洗澡,洗的香喷喷的去给寺正大人暖床!”
小橘子被她撸的很舒服,半眯着眼睛呼噜了几声表示同意。
子书俊像个新郎官一样兴奋又激动,换衣服的时候甚至还哼了两句小曲儿。
之前母亲着急他年纪大了,找了几个通房丫头暖床,晚上一个个钻进他房间,又一个个被他赶出去,后来实在是不胜其烦,干脆跑来东京城投奔表兄。
暖床他懂,王府的老管家捧着春/宫册子颤巍巍追着要他看,他拗不过就看了几页,只觉得这种事情,跟喜欢的人一起做才有意思。
那些小丫头他一个也不喜欢,只喜欢此刻院子里正在撸猫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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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门口,林松正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看见远远出现的人影,激动的赶紧迎过去:“寺正大人,沐娘子,你们可算是来啦!”
昨日查抄了春风度的合欢阁,进去的时候里面正上演着残忍的一幕,金丝笼里是被剥光了衣服的晚棠和几个乞丐,晚棠双腿之间鲜血淋漓,神智已是不清,大夫检查后才知道竟是已有了身孕。
根据沐桃月之前提供的线索,差人们找到了那个更深处的铁笼子,铁笼子巨大,栏杆上血迹斑斑,里面养了七八只恶犬,小牛犊般大小,眼睛血红,笼子里还堆着不少没吃完的残肢,纤细白嫩,一看便是女子的肢体。
铁笼子周围尸臭味混合着粪便臭味,许多差人刚一靠近便吐了,有些心肠软的当场哭了起来,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好端端的妙龄女子死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恶犬当场射杀,开封府派了三组差人轮班,现在还在清理笼子里的尸骨。
合欢阁里客人不少,有官职的都去了大理寺,听三日训诫,再亲笔写下悔过书。
没有官职的都带回了开封府,同是听三日训诫,另再加十下板子。
老鸨赛金花以及相关人等押入大牢,另行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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