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像一片片碎叶,在赤华心里终于拼合完整,生出了一棵茁壮的树。
时隔四年,将军府地窖里的这个人,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
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赤华完全不知该如何答。但眼睛已然酸酸的,泪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要是阿偃再不高兴起来,它们就负气一落千丈,让她出丑。
她脸蛋发热,不过脑子问:“亲哪里?”
夏偃可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原本拼着挨一顿骂,或是一副白眼,或者她干脆拂袖而去——最起码,他试过了,便是一生无憾。
他兴奋起来,想伸手指点,手上没力气,抬了一半,又轰然落下。
他心有余力不足,眼睛盯着赤华一轮小巧的耳廓。见她没反应,又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眼、鼻、唇——
“哪里都行。你来挑。”
赤华哭笑不得,轻轻俯身,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印。他肌肤光滑饱满,触之却一片冰凉,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
夏偃三分满足,闭了目,朝另一边脸蛋努努嘴。
赤华:“……”
好,都依他。万事开头难,第二次就熟练多了。再一下,她偷偷睁眼,忽然发现他也睁了眼。她倏尔脸蛋发烧,完成任务似的吻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直起身,看到夏偃在朝她无辜地笑。
后头几个围观民众,已是下巴都快掉了。白狐这小子特立独行,拼下半条命都要找到的女人,把她描绘得九天神女一般,天上有地下无的,这刚见到第一面,连个铺垫都没有,就让她屈尊去亲他?
她还答应了?!
这是哪儿捡的仙女!
黑熊连连使眼色,意思是大家都散了吧。可谁舍得走,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下一场。
赤华被夏偃的眼神无辜裹挟,稀里糊涂在他脸蛋上吻了好几下,才觉得自己吃亏,抬起身,微微板起脸,问他正事。
“怎么病成这样的?有办法治吗?”
他摇摇头,淡然一笑。
“荆侯让我把你……和偃侯之璧,一同带回去,便给我诊治……但我寻思,这药是徐国医人配的,他能诊出什么鬼名堂来,定然还是在骗我……我才不听他的……”
他只说了破碎的几个细节,赤华便全明白了。听他声音暗淡,气息急促,手足间更是显出僵硬,酷似三年前的姬瑶。
夏偃却无所谓地朝她笑,仿佛不过是劫富济贫之际,失手受了点小伤。他偷偷伸手,去握赤华的手腕,却只触到一双小巧的拳头。
赤华攥紧双手,说不出是爱是恨。想掐他,想往他的伤口上泼盐水,把他弄痛,狠狠的问一句,你为什么!
她不愿流露出绝望,轻声安慰:“那药是人配的,也必定有解毒的法子。又是慢性,你才服几天,未必便会要命。咱们……定会有办法的……”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底气。夏偃没接话,只是静静的看她,目光凝重而深邃,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成熟。
他手指微动。赤华托住他的手,在他目光的指点下,上移,上移,直到他冰凉的指腹触到她的腮,直到他整个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脸蛋。
“赤华阿姊,”夏偃声音轻微,“有句话,我上次邀你来这里时就想对你说,但当时我不敢。”
赤华心急跳,责备他:“有什么不敢了?我那么可怕?”
夏偃微微一笑,告诉她:
“你真美。”
47、第 47 章 ...
夏偃说完, 闭目眩晕,陷入短暂的昏睡。
赤华保持着那个扶持的姿势, 定定地待了好久。
直到黑熊小心翼翼凑上来, 叫道:“夫人?”
赤华觉得夫人这个称呼未免滑稽, 但人家坚持如此尊称, 不知夏偃之前给他们灌输了什么错误的认识。
她转身。
黑熊说:“如今寻到了夫人,我们也算卸了个担子。白狐的病,大家慢慢想办法。夫人先去歇吧。我们在村里有相熟人家,收拾了卧房, 夫人将就下。”
夏偃清醒之时, 千叮万嘱,说他的这位姜夫人身娇体弱,可不能把她当寻常女人对待,睡觉最好有床,床上最好有十八层被褥,最好都是丝绸垫底, 绫罗在上,不能拿粗麻糊弄。
而且他的神智时好时坏。有时候醒过来,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这些话重复了好几遍,听得同伴们耳朵起茧。
大家不禁嘀咕:咱们大伙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有口吃的就谢天谢地, 眼下倒要供着一个娇滴滴贵女?
这种人,以前在大伙眼里,从来只有两个角色:要么是路人, 要么是肉票。
但出于对白狐威望的尊重,还是都一一答应,只是暗地里觉得他大概病糊涂了。
眼下真见了赤华,见她果真天人之姿、蒲柳之质,也没架子,言语之间对众人也并无轻贱鄙视之意——也算是明白了夏偃为何如此吩咐。
黑熊当即提议,说这地窖里太腌臜,给她找个体面的休憩之处。
谁知赤华却直接否了这个好意:“多谢。我在这里陪着阿偃,不需要床铺。各位自便。”
众人:“……阿偃?”
赤华微笑:“他的名字啊。”
大伙“哦”了一声,煞有介事重复了一遍。但这个名字不好记,一转眼,就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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