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集体没有了,实行了包产到户,她一个年轻姑娘,加上两个体弱多病的老人,根本种不了家里的地,因此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命运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难道这一世因为她不在姑姑家生活,很多事情都变了,难道现在就会行动不便,她要退学照顾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嗤笑一声,真是惯性思维难改变,都已经过了一世了,她凭什么还要回到过去的轨迹中去。
她面含讥讽的问石玉韶:“你病了吗?”
石玉韶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回道:“生你养你的都是一样的爸妈,你有两个爸妈关心照顾,也是一种福气。”
“我叫文秀英,就该喊你舅妈,喊他舅舅,若我叫木秀英,就该喊木娟娟姑姑,你说这个所谓爸妈该怎么称呼?”
文秀英话里除里嘲讽,还有冷漠,石玉韶气从心来:“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说话这样气人。”
几个小的就够石玉韶受的了,她不知道,文秀英从何时变成这样尖锐冷漠的模样。
想她为了让她的英英留在家里长大,吵了多少回,才让她安安心心在家里长到这么大,怎么这样跟她说话,她真是委屈的不知道说什么。
见两人不再开口,各自生气,一副养了个白眼狼的模样,文秀英只觉得恶心。
她前世总是依靠的人,觉得无比依恋的人,其实一直就当她是个亲戚罢了,要不然怎么会在她最需要老人找看孩子的时候,石玉韶却一天都不愿多呆,就因为放不下家里的鸡娃子,猪娃子。
而木学农就更是,对她,对孩子,从来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一个板凳都不让孩子搬,怕摔坏,可是等自己孙子会走路后,把家里那些木凳子摔的七零八落,而他还在一边笑着叫好。
文秀英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来的稍稍早了些,她默然回屋,将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去,她的东西基本上都在空间里放着,只草草把书包收拾一下,零散东西都放进去,背上就出门了。
傍晚的寒风中,骑着自行车很有一种潇洒走一回的感觉。
夜色深沉时,她到了姑姑家,这个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姑姑浓重的咳嗽声,相处了几十年,无论有多少怨恨,总归是有一些孺慕之情在里面的,只是过了这些年,她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硬,她只想尽些责任便罢。
掀开厚重的门帘,屋里点着煤油灯,借着一闪一闪的灯光,文秀英看见姑姑歪在炕墙上坐着,姑父在炕头抽着旱烟。
见她进来,两个人都有些讶异,很快,木娟娟就反应过来:“秀秀,回来了,快过来给妈看看,你舅怎么让你晚上回来了,真是让人担心。”
如此熟稔的口气,仿佛她从来便是她的女儿般,文秀英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张了张口,却喊不出来,不知道该喊什么,爸妈这个词对她而言,已然非常陌生,表面上看,她有两个爸妈,实际上一个都没有。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称呼,直接开口道:“听说你摔着了,怎么样?严重吗?去医院看过没?”
听到她的英英这样关心她,木娟娟心里很是得了些安慰,笑着说:“在大队的卫生所看过了,说是可能伤着筋了,躺一阵子就好了。”
“那就好,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文秀英熟门熟路的去了对面的小屋,还好里面被褥齐全,就是没有烧炕,她抱了一些柴火,点着就没管了,有个意思就行,反正她也不在炕上睡。
清早,她定了闹铃,六点钟就起了床,队里一般七点半上工,整个大队都静悄悄的。
她径直去了对面的人家,开门的是南兰花,与她做了几十年邻居的人,现在应是刚结婚不久,还是一副清秀单纯的模样,不是后来那个被生活搓磨的皮糙脸肿的妇人。
南兰花是个实诚人,与她夫家不同,从不多占别人便宜,也不斤斤计较,干活踏实,肯吃苦。
后来还与她认了干亲家,可以说是几十年多好邻居,只是现在的南兰花大概还不认识她吧。
文秀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嫂子,我是文秀英,对门文家的养女,也是你娟娟姨的侄女。”
南兰花见她说话大方,丝毫没有羞怯之意,个子虽然高,年纪却比她小好几岁的样子,不由心生好感。
文家这事她是听说过的,只是这女孩很少回来,她竟是头一回见,看着明艳大方的女孩还没长大,就要面临着照顾两个老人的难题,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心里又多了些同情。
南兰花听她说完,忙将大门开大一些,让她进去。
文秀英却后退了几步道:“嫂子,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南兰花有些奇怪,终究也不熟,她还是跟着出来了。
文秀英接下来说的话,让南兰花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姑姑摔着了,需要养一阵子,做不了活,我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下,具体来说,就是每天做两顿饭,打扫一下卫生,再抽空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姑姑每月给你十斤粮食,我再给你二十块钱,你看成不成?”
队里一个满工分劳力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和粮啊,只是抽空去干点家务,哪值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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