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莫名一慌, 下意识地拽动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沈从容不知他有什么事, 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
沈罪用内力大声说道:“今日风凉,快回去吧,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的,一路顺风。”沈从容知道他听不见自己的话,便没白费力气,只轻轻地说了一句, 然后对着他挥了挥手, 转身向庙里走去。
沈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 抖了一下缰绳,继续向前赶路。
沈从容回到居住的院子里, 小安然还在睡着,王婶正守在床边, 见到她进来,笑着说道:“都走了?”
沈从容点了点头:“走了。”
“行啊,早去早回,还能把脸治好就是天大的福气,蓝竹不用再为此闷闷不乐,青宁母女也能放下心里的负担。”
沈从容低声应和道:“是啊。”
她在床边坐下来, 有些失神地看着门口。
王婶见她兴致不高,也叹了一口气:“你别看这就少了两个人,院子里却一下子冷清下来了。”
沈从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失落是源于什么,自从小安然出生后,她的身边还从未这样冷清过。
她轻轻捏了捏小安然软乎乎的小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除了沈从容时不时地会忘了蓝竹和沈罪并不在这里。
这天又是如此,她正在喂小安然,习惯性地说道:“蓝竹,你帮我找一件小安然的衣服,我给她换上。”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寂静,沈从容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眸子。
傍晚时分,王婶出去拿斋饭,沈从容抱着小安然在院子里散步,她想去收院子里晾着的衣服,转头向旁边说道:“沈罪,你先帮我抱着......”
在看到身侧空无一人的景象时,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这种情形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沈从容抱着小安然的手臂紧了紧,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小安然说道:“你竹子姑姑和沈叔叔从你出生就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我都习惯了依赖他们,他们乍一离开,我这心里真是一点也不适应。”
“特别是你竹子姑姑,我们形影不离地相伴了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我想他们了。”沈从容低落地看着小安然,小声地嘟囔着:“你想他们了吗?”
小安然眨巴了下眼睛,咿呀了一声,沈从容笑了一下:“你也想了是不是?”
“别担心。”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是安抚她却更像是在安抚自己:“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这天深夜,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噼里啪啦地下起大雨来。
沈从容从噩梦里惊醒,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不记得梦见了什么,但心上萦绕着隐隐约约的不安感。
她没有了睡意,披了件衣服走到了窗前。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棂上,搅得沈从容愈加心神不宁,她紧紧地皱着眉,忍不住担忧起蓝竹几人。
谁曾想这雨一下就停不下来了,接下里的日子一直阴雨连绵,将近十日没有见到太阳,连被子都泛着潮气。
沈从容的心也十分阴沉,到了今日,蓝竹他们离开已经整整二十天了。
按理说早就该回来,但很可能是因为天气耽搁了行程,他们至今迟迟未归。
但沈从容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天到了下午,天终于放晴,多日未露面的太阳也冒出了头。
沈从容正陪着小安然在屋里午睡,迷迷糊糊间听见了屋外杂乱的脚步声。
她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正好与快步走进来的蓝竹对上了眼。
两人眼神里都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蓝竹红着眼喊了声:“小姐”。
沈从容赶紧下了床,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担忧地看向她的伤处,问道:“怎么样了,恢复了吗?”
她的半边脸蒙着纱布,看不清什么情况。
蓝竹笑着点了点头:“神医说,等三日后拆了纱布,就彻底好了。”
沈从容忍不住湿了眼:“那就好,那就好。”
她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拉着蓝竹在一旁坐下,开玩笑似地说道:“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小安然可想你们了。”
蓝竹凑到熟睡的小安然身边,低声说道:“我也可想她了,也可想你了,我还从没有离开过你那么久呢。”
沈从容叹了口气:“就是说啊,我也可不适应了,经常下意识地喊你的名字。”
蓝竹眼泪汪汪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
“行啊。”沈从容笑着看她:“那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蓝竹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沈从容突然神情认真地说道:“一直都欠你一句谢谢,因为我觉得现在说会比较好。”
蓝竹却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她板起脸来:“小姐,你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我要生气了。”
沈从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蓝竹生气地说道:“以后都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
沈从容立刻答应了。
蓝竹这才缓和了神情,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迟疑,有些事不知该怎么告诉沈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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