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仲辞发现电话是被挂断了,才又打了回去。
但他没能打通,因为几个月都没和外界联系的方天成,手机已经停机了。
方仲辞叹了口气,怔怔的看了眼通话记录。仰首望了眼湛蓝无暇的天空,转身踏入市局。
·
名册给案件带来了绝对转机,搜寻调查就此秘密开展,一张铺天盖地的捕捞网开始交织。
接下来两天,方仲辞不顾旁人反对,将自己当成机器一样连轴转。
每天他仅有的休息时间就是去医院挂吊瓶,说是休息,但实际上睡觉的时间寥寥无几,因为在医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叶栖。
医生说叶栖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清醒了才对,至于到现在还没醒的原因,还有待商榷。
方仲辞不胜其烦的听着医生的解释,每次都只是静静的点头。
他知道,他的叶栖只是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罢了。
次日,一片忙碌中,方仲辞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叶栖已经醒来。
方仲辞快速将手头的事情交代好,心急如焚的赶往医院。
路上,他竟然脑子昏到给叶栖打电话。铃声才响了一声,他就苦笑着挂断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高兴疯了,才会觉得刚从昏睡中苏醒的叶栖能接到他的电话。
终于赶到了医院,方仲辞却怎么都找不到停车位,于是只能绕到附近偏远的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车位,他连忙下车向医院疾行而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向他靠近的细微脚步声。
方仲辞将脚步放缓,当那人放肆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时,方仲辞反手扣住那人的手腕,转身就要一拳。
但当他看清眼前是谁的时候,手上顿时力气全失:“伯……伯母?”
方仲辞尴尬的后退了一步,将刚刚挥拳的手紧紧塞在身后。
而这张熟悉的脸,不是叶栖的母亲又是谁?
叶母倒是不气不恼,只是轻道:“叶栖他爸说,想再见见你。”
方仲辞心头咯噔一声,上次叶栖替他挡刀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叶栖父亲训过一顿了。
当时他和叶栖才刚刚确认关系,还能勉强揶揄过去。
但经过之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战之后,现在整个市局都知道叶栖为了救他险些丧命的事。
眼下这阵仗,铁定是被叶栖的父母知道了,来兴师问罪的。
方仲辞脑乱如麻,双手一时无所适从。
这么多事放在一起,他真不知道一会是先解释他和叶栖是怎么搅在一起的,还是该解释叶栖是怎么为他受伤的。
带着忐忑的心情,方仲辞如履薄冰的跟在叶栖母亲身后,走到停车场的另一个角落。
叶母柔和的将车门拉开,让方仲辞坐在后座,紧接着又上车坐在了他身边。
抬眼的刹那,方仲辞整个人都僵住了。
黑色的车膜将大部分光线阻挡在外,整个车子显得十分昏暗,可依旧挡不住来自军装肩章上星徽枝叶的光芒。
后视镜上,叶父的侧脸棱角分明,威慑感极强。
“作为伴侣,叶栖可以为你挡枪挡刀挡子弹,我管不着他。但我想让你记住,他为你流的每一滴血,拼的每一次命,都是出于爱。”
听到这话,方仲辞惊愕到一动不动,甚至忘了呼吸。
“我和他妈妈可以同意他留在你身边,生活在你在的城市。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他所有牺牲,不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忘记现在的相濡以沫。”
瞟见方仲辞还不说话,叶父提了一口气:“怎么,没听清?还是没想好?”
方仲辞十指紧拢,理智瞬间回笼,他语气坚定:“听清了,也早做好了与叶栖共度余生的打算。我方仲辞一向说到做到,请二老放心。”
叶父向后摆摆手:“去吧,时间紧,我们还要赶回京都。”
身旁一直握着方仲辞手的叶母嫣然一笑,低声道:“快去吧,他爸领导做派惯了,你不用在意。叶栖已经醒了,刚还怪我们突然造访,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你电话,这会应该急了。”
听完这话,之前赶来医院时的心焦劲又顿时在方仲辞心口复燃。
他礼貌的和叶栖的父母道别,连忙往医院赶。
可一下车,车里就传来叶栖父母的交谈,方仲辞忍不住顿步旁听。
“你非要穿成这样吓人家孩子,炫耀完了?这下开心了?”
叶父啧了一声:“我炫耀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他,叶栖身后有你有我。那孩子为了那个姓方的等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我肯定不能让他跟着那小子受委屈啊。不震慑他一下,我怎么能放心走?”
“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是能受人欺负的性子吗?”
“在那小子那,叶栖他有原则吗?”叶父反驳道。
“那也是……你搞的这么凶神恶煞,万一人家以后都不敢来看我们了怎么办?”
叶父嘁了一声:“我忙的很,能我见一面都难。”
“希望你退休了以后,嘴也能这么硬。”
“行了,行了,别说了,人还没走远呢!”
方仲辞笑着冲着车子的方向深鞠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将叶栖带来我身边。
从今往后,他身后不只有你们,还有我,而且永远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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