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m,走啦,我们表演完就可以放假了。”
队友拽着谢汶踏上小型舞台,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几盏柔和的照明灯为他们打光,台下的草坪坐满了听众,他们抬起脸,静静地听着即将开始的演出。
也不知道是怎么稀里糊涂拉完曲子的,那些琴谱与动作已经深深印刻在谢汶的记忆里,他一边转动琴弦,一边走神,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能有点怅然若失。
这是他今年最后一场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姜知野都没有出现。
原本他是不在乎这件事的,可谁让姜知野给他打了电话呢?明明说好的会来,却又不来,耍人玩儿?
然而,很快,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便被突如其来的异样打断。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们抱着琴下了舞台,结伴回弦乐组的小帐篷。
还没走进去,一行人便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你们闻到了吗?”
“闻到了,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冲。”
“别进去,好像是劣质柴油!”
不知是谁喊出的这句话,所有人都停在原地,茫然无措地互相看,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拉住谢汶的手臂。
“谢先生!”
谢汶转身,惊讶道:“是你……小薛?”
“谢先生,这里被人撒了柴油,很可能是一场恐怖袭击,您千万别进去,”薛唯气喘吁吁地说,“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报警了,目前来说这里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谢汶眯起眼睛,“有人要制造火灾?”
薛唯点点头:“这附近的其他帐篷可能也有这种东西,为了安全着想,我们还是去空旷的地方比较好。”
谢汶没回他这句,话锋一转问道:“姜知野呢?”
薛唯都来了,姜知野不可能不来。
“姜总他遇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随后便去跟踪了。”
“你说什么?”谢汶双目微瞠,那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些什么,“姜知野——就他自己一个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现在赶紧去。”
他把琴盒扔到地上,拽着薛唯就要穿过骚乱起来的人群往外走。
“谢先生,您先待在这里,在警察到之前不要擅自行动,”薛唯拦住他的去路,为难道,“这也是姜总的吩咐。”
谢汶冷眼问:“谁让他自作主张随便乱晃的?现在就给我把他叫回来!”
“谢先生,您就别给我出难题了。”
不过这次动作出奇得快,不过两三分钟,警车便赶到文化广场,音乐会也被中途打断。弦乐组的成员惊恐地跟着警察在这附近排查,最后发现,只有他们的帐篷被人泼了柴油。
事情调查到这,谢汶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有人暗中操纵打算害他,好在薛唯提前报了警,才让这一场计划泡了汤。
这种把戏虽然很容易被识破,但在混乱的音乐会现场却极易伪装,说明那个人本来是打算迅速实施这场阴谋,不料行动前突然被人发现,才功亏一篑。
谢汶面沉如水,却没办法做到虚惊一场后的冷静。
他现在越是安全,不就说明姜知野越是危险?到现在帐篷都没人上前纵火,恰恰说明姜知野赌对了。
他真的找到了那个危险分子。
这个认知让谢汶不安。他和当地警方申请,请求一起将那名罪犯搜出来。于是几名警察兵分两路,一路去调查监控,一路跟着谢汶找。
他们几乎将美术馆、乐器博物馆外加柏林音乐厅旁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都没看到危险分子的身影。
谢汶和警察分开,不信邪地又找了一遍,这次他是自己一个人找的,如果那个人真想害他,一定不会只在暗中看着。
可是,这一遍也毫无收获。
草地音乐会挪了个地方,还在继续演出,谢汶从最后一条幽径小道走出来,打算去人多的地方再找找。
他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过了一个拐角,音乐厅明亮温暖的灯光照在他眼前的大理石台阶上,和身后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一股油气的味道涌入谢汶鼻间。
他下意识转过身,就见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扑上来抱住他,紧紧地,没撒手。
谢汶的手机掉在地上,还没叫出名字,男人便伏着他往下落。
“姜知野!”
谢汶伸手一捞,指尖湿热,借着音乐厅的余光一看,是血。
他连忙把姜知野扶起来,慌乱地低吼道:“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姜知野冰凉的手握紧谢汶的手腕,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而急促,他颤声说:“宝贝,现在去叫人,立马去美术馆旁边的树林里捉人,要快。”
“还捉他妈什么人,你身上都被人捅了!”
谢汶抓起地上的手机,快速给薛唯发了消息,随后拨了个救护车。
这期间他一直握着姜知野的手,从来没有一次,男人的手会这么的冰,这么的僵硬,有一瞬间,谢汶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机在眼前快速流走。
“那个人还伤你哪儿了,你告诉我!”谢汶跪在地上抱住姜知野,“睁开眼睛看着我啊!谁允许你私自和犯罪分子械斗的?!”
姜知野伸开双臂,低低地拦住谢汶的腰,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儿,就一刀,我还穿着衣服呢,不严重,乖,啊,别这副表情,不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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