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双手还举在头顶, 保持着摘簪子的动作,整个人一下子炸开了, 手上那枚蔷薇花簪“铛”地一声滚落到地上。
云峤含住她唇轻轻一吮,随即便退开, 却又没退多远, 只鼻尖抵着鼻尖,低声笑:“是很甜。”
也不知说的是她唇上的胭脂, 还是其他什么。
满月羞得满面酡红,一慌起来又换回了从前的称呼:“阿峤哥哥, 你……你在做什么?”
云峤惩罚性地又咬了她一口:“叫我什么?”
“夫君……”满月一双小鹿眼水光潋滟, 委委屈屈叫了一声,又软又糯, 是让人更想欺负的声音。
云峤没忍住, 揽住她的腰便深深吻了下去, 这次不是之前的浅尝辄止,而是温柔又强硬地辗转厮磨,难分难舍半晌, 才喘着气停下来。
“我在做什么?”他唇上沾染了些许胭脂色,配上清艳眉眼,更多出几丝雌雄莫辨的魅惑来,像是自问自答一般低声道:“自然是做夫君可以做的事。”
窗外夜色已深,屋内烛火摇曳,连院子里的草虫喧鸣声都似乎远去了,只剩下一室静谧,满月从成亲日的早晨开始,便一直镇定自若,因为跟云峤已经很熟悉,不似别人盲婚哑嫁,两人同室而眠也不止一次,她还带着少女的天真,以为成了亲,不过从同室变成同床,也并没什么大不了,又兼没有女性长辈,玉茗年纪虽比她大,自己也还是个未嫁女子,给不了太多帮助,也没人真正告诉她,成亲意味着什么——
但此刻她却感觉很奇怪,仿佛一颗心飘在半空中,连面前的云峤也变得陌生起来,是以往从未见过的样子——他似乎想要欺负她,却又带着些疼惜,叫人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知所措揪着他衣襟,试图让话题更正常一些。
“我簪子掉了,”她小声道:“……很贵的,摔坏了好可惜。”
云峤道:“坏了我赔你。”
满月被他揽着腰不能动弹,只能用脚尖在地上悄悄试探:“才戴一天呢……”
冷不防面前美人摇晃了一下,连带着她也打了个趔趄,只感觉脚底下“喀嚓”一声,像是踩扁了什么极轻极脆的东西,满月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在滴血:“……罢了。”
云峤没听清,皱着眉问:“什么罢了?”
满月看他神情便知道这人又有些醉意了,只能小心翼翼撑着他身子:“阿峤哥哥怎么了?”
云峤将头埋在她脖颈里:“大概是醉了吧……”
他倒是诚实,满月无语地将他扶去榻上坐下,又打水来替他洗漱了,将脸上沾染的胭脂擦得干干净净,一想到这胭脂怎么来的,又忍不住脸红,仿佛唇上还留着他微凉带着木香的触感一般。
又去地上捡了被踩坏的花簪,自己将剩下的簪环去了,脱下厚重婚服去隔间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才穿上轻便中衣出来,见云峤仍在榻上和衣躺着,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过去帮他脱衣裳。
刚脱到一半就被抓住了手腕。
“满月这样迫不及待了吗?”云峤像抓住偷东西的小贼一般得意,一伸手将她扯进怀里:“你已经洗过了?好香。”
满月推他胸膛:“阿峤哥哥……”
云峤索性一翻身,将她压到下面:“不叫夫君也行,叫一声好哥哥,我便放开你。”
满月算是见识到了,有三分醉意又没彻底醉倒的云峤多恶劣,恨不得再灌他几壶酒让他彻底倒下才好,但此刻只能忍着羞意,小声道:“……好哥哥。”
“没听清。”
“好哥哥,你放开我吧,”满月拿他没办法,只眼泪汪汪讨饶:“你,你压得我好痛……”
云峤直起上身,满月以为自己终于得救,刚松了一口气,便觉头顶一暗,原来他哪里是放过了自己,不过起身放下了床前罗帐而已。
从第一次见到云峤时,他便是云端之月水中之花,那样高不可攀又疏离的感觉,后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离他很近,却从没想过,原来还可以这样近……近到她几乎想要立刻跑开,逃得远远的才好。
“阿峤哥哥,你骗人……唔……”
云峤额上有细密的薄汗,衬着他美得惊人的眉眼,天上仙也有了凡间的欲,手底下少女这样柔软娇嫩,几乎能激发出人心底最坦诚的恶念来。
“别哭……”
满月怎么可能不哭?从来没有谁告诉她,成亲原来是这样的,这样令人羞恼和疼痛,更可气的是,她却只能无力地攀住让她疼痛的人,犹如抱住一根海中浮木。
一整夜似梦似醒,也不知过了多久,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鸡啼,窗纸上也现出一抹天光来。
往常这个时候满月早已醒了,要准备热水洗漱,去厨下跟玉茗一起做早饭,又要照顾初七,一切妥当之后出门去园子里时,往往日头才刚出来,但今天她手一撑,便觉得浑身酸痛,坐榻上挣扎半晌,还是泄了气,重又躺下来,顺势滚到一旁云峤怀里。
云峤仍闭着眼沉沉地睡,睫毛密密实实覆在眼下,在高挺鼻梁间投下一片阴影,满月伸出指尖摸了摸他睫毛,见他只是轻轻一颤,并未醒来,便大了胆子,顺着鼻梁一路描绘到优美的唇形。
冷不防面前人张了嘴,一口咬住她手指,吓得她小声尖叫,一头埋进他胸口,羞得不敢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闷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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