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陆烟失眠。
翻了翻身,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走出卧室,陆烟拿着一包烟、手机,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抽着烟。
烟雾缭绕下,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平静到她觉得,这辈子再也没什么人、没什么事可以打扰她了。
应该还有一件事的。
闭了闭眼,陆烟捡起地上的手机,翻出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嘟……
手机铃声持续响了十几秒才被人接通。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问候声:“陆记者吗?”
听着那道稚嫩、试探的声音,陆烟握了握手机,扯唇:“是我。”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对方似乎不愿意接这通电话,言语之间带着排斥,却因着打电话的人是陆烟有所收敛。
陆烟轻轻嗯了一声。
“陆记者是想问那个孩子的事吧?我已经打掉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去做什么伤害你以及你家人的事。但是抱歉,这事对我的创伤很重,我真的不能……”
陆烟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下菜碟”的本领,处理起这样的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可是听着女孩的话却让她无从下口。
缓了两秒,陆烟打断女孩没说完的话:“不是。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抱歉,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可能我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用。但是我保证,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诚如你所见,他已经去世。但是他做的事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为他辩解,也不会为他申冤。”
“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女孩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纠结着问了句:“什么要求?”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毕竟,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好,我答应你。我希望陆记者也可以,也可以好好活着。”
陆烟心脏一抽,好半晌才说了个好字。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陆烟想,这件事终于快结束了。
烟头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结尾,陆烟刚准备再抽一根。
只听啪的一声。
客厅的灯被人打开。
刚还漆黑一片的客厅瞬间被白炽灯光照亮,宛如白昼。
陆烟顺着落地窗看到了站在玄关出的男人。
“你怎么……”陆烟眨了眨眼皮,一脸诧异。
周驰没搭理陆烟的惊讶,径自走到陆烟身边,垂眼看了几秒地上的几个烟头,问:“睡不着?”
“有点。”陆烟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醒来没看看见你,以为你跑了。”
闻言,陆烟点烟的动作一顿,目瞪口呆地仰起头望向旁边的男人。
见他一脸淡定,明显是在开玩笑。
陆烟默默放下打火机、取下嘴里的烟,眯了眯眼,一脸配合:“我在,没跑。”
男人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道:“现在没跑,以后就不知道了。”
陆烟:“……”
她是那种人吗?
嗯,是。
僵持几秒,陆烟扯了扯嘴角,不声不响说了句:“我跑之前一定跟你说。”
周驰似笑非笑睨了眼地毯上坐着的女人,没着急回,只伸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等人站起来了,周驰才徐徐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多则?”
陆烟舔了舔嘴唇,避开周驰的眼神,心虚回:“明天下午。”
周驰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陆烟。
只慢悠悠地觑了眼眼前的女人,问:“这就是你说的不跑?”
陆烟故意打了个哈欠,趴在周驰怀里,毫不讲理说了句:“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陆烟立马闭上眼,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周驰见状,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见她故意耍赖,周驰掀了掀眼皮,好脾气地说了句:“你这脾气,到底跟谁学的?”
陆烟快乐地翻了个身,没回。
—第二天早上,陆烟轻车熟路地从周驰床上爬了起来。
本来以为周驰已经去了银安,没想到还在家里。
陆烟眨了眨眼,看着沙发上的那道身影问:“你今天不上班?”
周驰正在看邮件,闻言偏过身看了眼穿着男士衬衫的陆烟,瞥了瞥她那双嫩白的长腿,滚了下喉结,随口一问:“航班多少点的?”
“下午三点半。”
“东西收拾好了?”
“没。”
周驰合上笔记本,同陆烟轻描淡写说了句:“先吃早餐,吃了收拾东西,我一会儿送你过去。”
“哦……行。”
下午一点半,陆烟坐上周驰的卡宴一路往机场走。
一路上,陆烟握着手机神色不变地跟阮娴聊着天。
阮娴:【有个小道消息,你听不听?】
陆烟:【?】
阮娴:【听说邢医生之前是你爸的主治医师,前几天你爸还来过医院。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爸的诊断报告。】
陆烟表情一滞,没再回微信,直接拨给阮娴。
几秒后,陆烟坐在副驾驶,声线淡淡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江城医院,阮娴咽了咽口水,觑了眼那道办公室门,小心翼翼翻开办公桌上那份诊断证明,颤着声回:“你爸好像是肝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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