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很触动,她觉得这一批批未来的祖国花朵里,也会有她曾经亲手浇灌过的一朵。
村里条件差,并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她住,陆向晚这两个月以来都是直接住在学校的一间空置教室里。
陈响帮她把里面废置的桌椅挪到另外一间课室,然后给她弄了张床垫,没有床,床垫下铺的是从课桌上拆下来的几块木板。
此时陆向晚洗漱完毕,把热水装进保温杯,然后背起包朝村口走去。
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每逢周末都会下山到镇一趟,给学生买肉,或买书笔。
阿福正把几箩筐的萝卜提上三轮车上,远远瞧见陆向晚,立刻喊道,“陆老师,下山啊?来,今儿我载你!”
陆向晚笑着点头,“好,谢谢你。”
阿福:“你还谢我呢?自从你来了,村里小孩都有肉吃了,你要下山随时在村里喊一声,大家都很乐意给你当司机呢。”
山下不远就是个小镇,镇不大,但起码有一所学校,小初高一起,共用课室,老师也共同。
陆向晚赶在开集的时候先去把下一周学生的菜肉买好,然后看了眼时间尚早,惯例走到镇上的广场上,坐在石阶的最高处,拿出收音机,再戴上耳机。
所谓的广场,就是半圈石阶围成的一大块空地。在山上没有一点信号,下到镇上仍旧上不了网,但起码电话是能打了,而且能收到信号,收音机为数不多的几个电台正好有她想听的。
她熟练地调试着波长,便正好停在了一个资讯电台上。这个电台很妙,没有任何互动环节,陆向晚每次打开都是主持人在自顾自地播报着全国每日新鲜事,大到国家盛事,小到乡村趣闻,每条时间不长,像在读着摘抄,不时加一两句的风趣点评,她每周会在这个电台耗上一小时。
上周她在主持人简简单单一句播报中得知旭日从起昇集团脱离了出来,成为完全独立的一家公司,主持人打趣点评道,小儿子翅膀硬了,捎上行李离家出走了。
耳机里一条条播报很快就过去,冬日里的太阳很暖和,陆向晚撑着下巴闭着眼安静地听着男主持人的声音,今天大多都是娱乐圈里的狗血八卦,她兴趣恹恹。
她睁开眼百无聊赖地看着□□点的太阳发呆,已经没去听主持人在说什么。
手机震动时她正把收音机关掉,摘下耳机,看到来电显示后笑了笑,然后接起。
陆向晚:“小杰?”
小杰知道陆向晚只有在周末一大早手机才有信号,便每周几乎都会在这个时间段打来。
两人聊的话题很日常,十多分钟后,小杰跟她说了拜拜,然后电话的那头转到了临安檐手上。
临安檐:“下周末送物资的车应该就到了。”
陆向晚跟他道了谢,书和衣服对于这里的村民和小朋友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临安檐笑了笑,“我做的跟你做的相比,根本不足为道。”他顿了顿,问她,“在那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陆向晚:“除了冷了些,其他都还好。”
临安檐知道她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当初她突然拒掉艺联出国的机会,只身去当支教,在信号都没有的大山里怎么会没有吃苦。
临安檐:“快过年了。”
陆向晚边走边看着路边的小摊,已经不少春联黄历,“是啊,还有十天就过年了,希望天气能回暖一点,让大家过个温暖的年。”
临安檐在那头嗯了声,笑道,“会的。”
陆向晚买了一些新年装饰回来,在教室的门和窗都贴上了吉祥的剪纸。当晚又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醒来,放眼望去门窗上的珲春成了雪里唯一一点红。
天更冷了,陈响说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寒流,等过了年,雪应该就会开始化了。
因为这场大雪,村里电路不稳,接连几天夜里都是没电的,陆向晚将烧水的炉子挪到了床位,醒来被子上结了一层霜,被子里都是冰的。
今天周六没有课,陆向晚却起得比平时都早,临安檐捐赠的物资今天该到了,但由于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到了镇里还得用三轮车转运上山,所以便打算早早去镇里等着。
没料到陈响起得比她还早,此时已经到了学校,踩着辆电动三轮,见她面色不太好,顿时皱了皱眉头,“天太冷了,陆老师你快回去添件衣服吧,这里医疗条件差,病了可不好办,今天我下镇就行,你就别去了。”
陆向晚想说她没事,就是早上起床有些冷,但陈响很坚持,她便点头,然后把接头人的联系电话给了他,“山路滑,来回都小心些。”
陈响走后,她便去烧了壶水,把手捂暖了,天也完全亮了。
村里小孩不多,学校一共就八名学生,只需要用到一个教室,她便把另外一间放废置桌椅的课室尽量收拾出多些空间,好暂时存放待会到了的物资。
这时从镇里卖菜的阿福经过学校,看见陆向晚还在,便在外喊她,“陆老师你还在这里啊?”
陆向晚从课室里走出,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福:“今天不是有人捐书捐衣服吗?我下山时候看见一辆货车停在镇上了,我瞧了眼,似乎还有篮球足球什么的。”
陆向晚点头,“对,陈响已经下山去接了。”
阿福:“不对啊,我刚才问了,那拉货的司机说在等陆老师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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