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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墓 第203节

    幸好,他们虽多花了些时日,总算在进入江南地界前追上人。
    山势险峻,十多米高的瀑布沿着峭壁飞泻而下,滚滚白浪四处飞溅,喷出无数水珠泡沫,落到肩膀上,衣摆处,最后融于暗色中。
    寒山身上伤痕累累,尽管数人包围处于劣势中,他却也不慌张。他已为郡主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即便死在这里也无所畏惧。
    追兵首领朝一旁黑色兜帽女子走去,躬身行礼:“郡主,请随我们回京。”
    女子带着兜帽,垂着头,一声不吭。
    追兵首领心中生疑,永安郡主的性子在京城鼎鼎有名,她会这样安静束手而立?他知此行犯了大忌,从头到尾,他们都没人看到这女子模样,她究竟是不敢动还是不能动?
    他飞快抬手挑开兜帽,顿时一身冷汗,果然,这不是永安郡主。
    追兵逼近寒山质问:“说!郡主在哪里?”包围圈越缩越小,几乎要将他逼落悬崖。
    寒山为人冷峻,他极少笑,也很少说话,此刻却勾起唇角:“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说罢,他回头瞥一眼瀑布汹涌,半点不犹豫,倾身跳下去。
    “扑通”一声,溅起一朵巨大水浪。
    水流湍急,一眨眼,男人高大的身影下沉消散于众人眼前,生死不知,唯见滚滚白浪撞上暗礁险滩,俨然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追兵们沿河搜寻,可惜一无所获,只能怏怏回京。
    江南的河道四通八达,大河连小河,无数支流插入运河主支几乎将江南各座城池连成一张网,只要拥有足够的船只,以及与漕帮维持良好关系,就能将生意遍布大地。
    一艘双层高的精致楼船停在某条支流中央。
    陈千瑜裹着石青刻丝灰鼠披风,里头却着黑色劲装方便行动。她懒洋洋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吊杆,嘴巴也不闲着:“京城的动静查清楚了?”
    她身子虽然纹丝不动,可说话的声音并无控制,有几条小鱼嗅到动静,立刻在水下游动躲开,再也不敢靠近钩上的饵。
    “回禀家主,平阳公主确定已身死,弥英也已圆寂,其他消息尚不明确,不过,京城那边似乎在找人,至于在找谁……探子还未查明。”
    陈千瑜挑高一边眉梢,思索片刻,问道:“有郡主的消息吗?”
    “好像一直住在公主府。”
    陈千瑜坐起身子分析此事。她躺在这儿钓鱼,不过是馋甲板上日头熏暖,算算半个时辰也晒差不多了,她拉起鱼竿准备先回屋中。
    她一拉,怔住,鱼竿另一头有些重。
    不,好像不是有些重,是很重。
    陈千瑜有些意外,她这水平也能钓大鱼?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起身朝河里一看,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飘飘荡荡,在水中陷入昏迷。
    “哟,看我钓了个什么稀罕东西回来?”
    下人们立刻将人救上甲板,所幸还有一口气在,立刻着手施救。
    陈千瑜绕着他看一圈,熟悉的眉目,这不就是曾两次把她捆成粽子的罪魁祸首么?啧啧,果真是山水有相逢,她双手抱胸而立:“有意思,这下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自从陈家成为皇商,在江南顿时声望更高。想当年,永安郡主来凤阳之前,陈千瑜还要想法子讨好黄总督,可如今,她已成为黄家座上宾。虽然在纺织业上吃了亏分了羹,可生意路子却越铺越广,以往去西北和匈族做生意还需避着徐家,现在却扬着旗帜光明正大。
    陈千瑜一回到宅邸,就吩咐下人将元青唤来。
    元青来得很快,这段日子又长高不少。他本对踏入屋中尚有犹豫,可遥遥望见床上那人的侧颜,他一怔,立刻想起在平阳公主身边曾见过此人。
    “前两日来找你的那群和尚,都是从京城灵佛寺来的吧?”陈千瑜望着尚处于昏迷的寒山,漫不经心开口问。
    元青沉默片刻,颔首道:“多谢你伸以援手。”
    陈千瑜:“举手之劳,今日是来告诉你,弥英和平阳公主都已身死,若我没猜错,永安郡主下落不明,应已离开京城不少时日。”
    元青还来不及因前半句话的消息哀戚,突然就被后半句震住:“你如何得知?”
    陈千瑜勾唇,走到床边低头看:“是不是真的,等这人醒了就知道。”
    元青脸上虽是表情如常,实际心急如焚,唯有蹙起的眉头泄露些许情绪:“这人受伤严重,一时半会醒不来。”
    陈千瑜伸手捏了捏寒山手臂块状的肌肉,触感挺不错,她玩笑道:“不会吧,摸着挺结实,难不成是绣花枕头烂稻草?”
    寒山若醒过来听到这句话非吐血不可。
    元青与她交往颇多,虽常见她言行无忌之状,可看她随意触碰男子,还是避开了眼,非礼勿视:“身子骨再好,也是会受重伤的。”
    话音刚落,床上传来虚弱沙哑的声音:“这是哪儿……”
    元青一滞,转头望来,床上那人已经睁开眼睛。
    陈千瑜的手还放在他胳膊上。
    寒山目光微微转动,盯在自己胳膊位置,然后上移望向咸猪手的主人,声音虽轻气势却不弱:“放手。”
    陈千瑜偏不放,又捏两把,调笑道:“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寒山沉默,冷冷望着她。
    元青没耐心耗下去,满心只想知道郡主下落,劝道:“正事要紧。”
    陈千瑜见好就收,元青的面子她必须得给,哪怕不看多年交情,光看元青手下的兵力就值得高看一眼。她抬起下巴问:“郡主是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为什么?是谁想对付她?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寒山闭上眼睛,他一个都不会说。
    这两人以前虽跟郡主关系匪浅,可公主殿下已身死,当初的朋友也有可能倒戈成敌人。
    元青上前一步:“郡主一人在外生死未卜,我们只是关心她。”
    寒山还是闭着眼睛。
    陈千瑜哼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郡主应该离开京城了,而且是往北走,能逼得她偷偷逃离,也只有当今皇上。”顿了顿,“说得对吗?”
    寒山不敢置信地睁开眼:“你是算命的?”说完,恨得差点咬掉舌头,这话问得跟招认有什么不同?
    陈千瑜哈哈大笑。
    元青方才是关心则乱,如今理智回笼,思路也清晰了:“你往南走了,郡主肯定不是这个方向,往西容易撞到hu总督势力范围,她若不想嫁入胡家就绝不会去那边;往东则是大海,除非出海去外国,否则无路可走;那就只有往北了。”
    陈千瑜赞许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她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元青毫不犹豫:“我去找她。”
    陈千瑜眨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北地确实不太平,且民风彪悍,她再厉害也不该一人独行,有你护着就安心了。”
    寒山这下有些相信他们了,急着从床上起身:“我也去……”结果差点摔倒在地。
    陈千瑜看到他狼狈如斯,方有点大仇得报的愉悦。她落井下石道:“就凭你现在这副脓包样,哈,连凤阳都出不了,说不定一出陈家就会被官府抓起来。”
    寒山盯住她:“你不怕被官府追究?”
    陈千瑜:“放眼江南,除了我,还有谁有能力并愿意包庇你?”她露齿一笑,“你命都捏在我手里呢,安分点。”
    话糟理不糟,寒山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沉思须臾,对元青开口:“郡主此行往北,应会去匈族投靠她父亲。”
    元青:“多谢,我这就带人启程。”
    “等等,你打算怎么启程?”陈千瑜咋舌,“你手底下几千人,若要都带去肯定会有大动静,你这不是反而把官兵往郡主那边引吗?”
    元青也觉不妥:“还请指教。”
    陈千瑜头疼地叹一口气:“打扮成商队吧,就当陈家遣人去匈族走一次商,刚好,北方食物短缺,东西带足了不会挨饿,携带的货物就当你们路上的干粮冬衣。”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什么,扭头去问,“永安身上带足干粮了没?”
    寒山:“郡主身上有银两。”
    陈千瑜嗤笑一声:“井底之蛙,你没去北地走过吧?那地方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我看你是想饿死永安。”
    寒山面现焦急,可于事无补。
    陈千瑜苦恼地捂住额头:“吉人自有天相,我也会派人寻找永安,不过,北方地广人稀,怕是不好找。”她抬眸,“元青,你要做好准备,也许一无所获。”
    元青神色坚定:“我会一直寻至找到她为止。”
    陈千瑜又看他一眼,似乎看出点什么。她开口道:“你先回去清点人数,其他交给我。”元青颔首,两人短短一番话就已将事情定下。
    寒山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公主殿下已死,你们还愿意蹚浑水?”
    元青只有一个回答:“她唤我一声师兄,我便是她师兄。”
    陈千瑜讥笑:“永安救过我帮过我,如今,她需要人拉一把了,我闷不吭声?”她眯起眼回望过去,“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寒山定定望着他们,片刻,开口道:“多谢。”
    元青点头致意,便要离开去作准备,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冯瑛之呢?”
    这句话问得有些犹豫,这名字似乎一下将他从之前雷厉风行的状态中拉回神。
    他目光很平静,脸上也无甚表情。
    听起来,他不过是随口一问。
    陈千瑜一愣,她差点忘了这人,她自然知道这是永安的夫婿,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可从元青嘴里听到这名字,她别有深意地勾唇,连望过去的目光都带着调侃。
    元青毫无躲避心虚之意,淡定回望。
    反倒是陈千瑜扛不住先移开视线。
    寒山:“他已与郡主和离。”
    元青目光沉沉,语气不善:“出事以后,他仍选择与永安和离?让她只身一人踏上行程?”
    寒山:“是。”
    元青脸色蒙上一层阴翳,转身就走。
    第178章 杜平用最简单的话说,……
    杜平仰头喝完水囊中最后一口水,擦了把嘴。
    从她出发至今,老天爷就没下过一滴雨。
    包裹里就草草塞了两件衣服,一些干粮,一大袋水囊,以及些许碎银。当时为路上轻便着想,却没想一路都找不到炊烟人家,等干粮吃完只能饿肚子硬挺着,所幸,途径一条小溪流将水囊重新灌满,否则已经活活渴死。
    她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怔怔出神,她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
    比当年在江南遇险的状况更不如。
    身上散发着酸臭气,衣服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这三十来天,她根本找不到地方梳洗换衣,连夜晚睡觉都是露宿枝头,防止被狼群袭击。
    这些都是其次,忍忍也就过去了,最大的问题是饥饿。
    最后一块干粮在三天前就吃完,她这三天饿了只能喝水,如今,连水都快喝完了。
    饿,很饿,很饿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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