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顾婉淑端着汤药,闻言回头。
林锦容见秦春深形容枯犒,面色苍白,说一句话就要咳嗽几声,看着实在不大好。
她原本板着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抬步走上前去。
“三叔母……”秦春深撑着身子,要起身行礼。
林锦容连忙扶住他:“身子弱成这样,你就别起来了。”
秦春深掩唇咳嗽了几声:“三叔母莫怪。”
“不怪不怪,怪你做什么,我今朝得空,就想着来看看你。”林锦容看他这样,也有些不忍心。
不是说她有多疼爱这个侄子,只是看他年纪轻轻的就病入膏肓,不免心有戚戚焉。
“三叔母,快请坐。”顾婉淑殷勤地拿过一旁的凳子。
林锦容看了她一眼,不曾言语。
她坐下来,同秦春深说了一会儿话,见他疲累,又问了顾婉淑他如今情形,其间自然免不了宽慰几句。
而方才来的时候心里窝着的那一团火气,随着说话慢慢的也就散了。
直到顾婉淑伺候着秦春深进屋子歇下了,两人重回廊下,林锦容这才得了机会质问她。
“婉淑,你嫁进门来,也好几年了,我之前与云娇没怎么打过照面,同她也没什么情分可言。
但我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
你为何要诓骗我,戏耍着我去买衣裳?挑唆我们的关系?”火气散了,她面色平和了些,但还是质问的口吻。
要不是顾婉淑那么说,她能和把云娇对上吗?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诓骗?我没有啊。”顾婉淑瞪圆了眼睛:“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诓骗戏耍三叔母,这可是天打雷劈的事,我发誓我没骗过你一句。”
“你果真不曾戏耍我?”林锦容双目紧盯着她:“我可同她对质了,她口口声声未曾做衣裳给北院送去,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未曾做过?”顾婉淑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我明白了,她们一定是商议好了,故意说给我听,知道我敬重三叔母你,很快就会传到你耳中,这哪是我戏耍你,分明是她们……”
林锦容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三叔母,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啊?”顾婉淑说的情真意切:“这种事情,我去说给你听,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你想想,我戏耍你,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再说我就在这家中,戏耍完了你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
林锦容见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由得有些信了,但还是道:“你也是大房的人,我哪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或许是连起手来对付我呢?”
“天地良心啊三叔母。”顾婉淑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们婆媳一条心,我在她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不也是她儿媳妇吗?”说到这里,林锦容心里的气已经全消了。
“那我哪能比,三郎是庶出,我这个儿媳妇更谈不上,人家那可是亲儿媳妇。
更何况我之前跟大姑母走得近,三叔母应该也晓得,因为掌家之权,他们闹的不可开交。”顾婉淑叹了口气:“要是三叔母你早些就好了,你回来常住,这个家肯定轮不到那个新进门的来做主,肯定是你来当。”
“罢了吧,我可没那么多银子贴补这个家。
那今朝是我错怪你了,下回有什么事,你可帮我盯着些。”林锦容拍了拍她的手,心中芥蒂尽除。
“三叔母亲放心,咱们是一条心,有什么事情什么话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到。”顾婉淑满口答应下来。
林锦容又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告辞了。
顾婉淑送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翘了翘。
上回明明听把云娇要给祖父祖母做衣裳,她正巧拿着这事去挑唆林锦容,不曾想把云娇既然没做,好在她反应机敏,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翌日,清晨。
秦南风已然去了一趟宫中,早早的便回来了。
云娇今朝要回娘家去送年礼。
这几日她已然将东西都预备好了,只等着挑个暖和的日子回去。
“这个茶饼,你拿两块去给你娘。”云娇才起身,早饭还不曾吃完,见他回来了,将桌上的两块包好的茶饼递给他。
“丁寅……”秦南风转身便喊。
“不用丁寅。”云娇打断了他:“丁寅若是能去,我不会直接叫蒹葭送过去吗?”
“要我亲自送去?”秦南风不解,在她对过坐了下来,笑问:“为何?”
“这是我抽空做的,是给你外祖父外祖母的,年礼我都预备好了,娘只要跟着马车一道去一趟就成。
不过,你娘知道这茶饼的价钱,要是蒹葭他们送去了,她肯定就悄悄自己留下来了,换成两个便宜的茶饼去送年礼。
所以这个你得亲自去,叮嘱她一定要拿去给祖父祖母,就说你以后去了要吃的,她就不敢换了。”
秦南风听着笑了起来:“你这才来多少日子,便将我娘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她又不曾藏着掖着。”云娇吃了一口粥。
“诶?”秦南风看着她:“我娘那个人,确实小气,她若是那里惹你了,你可别生气。”
“那我要买东西她不让,我也不生气吗?”云娇故意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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