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一愣。
她打量孟夏神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什么意思?你说,你也不知道……”
孟夏别过头,“从来都是别人追我的,我没有过……”
时年明白了。孟夏虽然和男孩儿相处得多,但以前遇到的都是不需要她多说就知道该做什么的人,所以,她也没有过主动跟人表白的经验。
确认这一点,时年心情有点复杂。
之前谈到这件事时,聂城认为,孟夏因为有太多人喜欢,所以除非张恪先有所表示,否则她不会为他停留。而自己则认为,孟夏在感情中喜欢当占据主动的那方。这个主动不是说她要主动为别人做什么,而是这段感情她必须牢牢掌控主动权,且要对方先于她付出。
他们都觉得她的表现是因为太自信,太高傲。
可现在看着孟夏被戳穿心事后略显狼狈的表情,时年的想法变了。
也许,孟夏迟迟不肯先说,甚至想出找别人来刺激张恪这种迂回的办法不是因为她太自信,恰恰是因为她不够自信。
就像之前说过的,看似文静内敛的苏更,其实是她们中最大胆、最勇敢的人。
她爱上了项羽,所以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也奋不顾身、无所畏惧。
而孟夏看似美艳倨傲、英气洒脱,其实则不然。
她所谓的一定要求别人对她更主动,看起来是高傲,内里何尝不是另一种胆怯保守?
他们旁观者清,觉得张恪和孟夏两人对彼此的心思已经很清楚明白了,但他们当局者迷,也许并不确定……
想到这里,时年抓住孟夏的手,认真道:“我觉得你和张恪彼此心里都是有对方的,只要你愿意先踏出这一步,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孟夏没有动,时年又说:“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把机会握在自己手上。你已经为这个事情苦恼了这么久,不想彻底问清楚、说清楚吗?”
孟夏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事?”
时年抿了抿唇,“因为我觉得,比起项羽和苏更,你和张恪已经很幸运了。我不想你们错过。”
也许是被时年最后一句话触动,直到回到卡座,孟夏还在想她的话。
只要她愿意先踏出那一步,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吗?
她一直不敢确定。
应该说,她一直搞不明白张恪到底什么想法。
他们做搭档这两年多,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好感,而更多的是记得自己的困惑。
一开始她想,他怎么会这么木讷、这么愚笨,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换作以前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该做什么了,他却还是那副沉默安静、仿佛永远也不会前进一步的模样。
后来,她慢慢开始怀疑,会不会她想多了。她太自信了,以为每一个她喜欢的男人都会匍匐在她裙下,其实并不是这样。其实他对她,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感情。
他不会只是当她是战友吧?
这念头让她忐忑,继而生出愤怒。
他不搭理她,那好,她也不在意他。反正她从来不缺人陪。
于是,她索性当这件事不存在,继续享受她的花花世界、精彩生活。
只是心底深处那点不甘仍旧时不时冒出来,惹得她心烦。
那天晚上本来是个意外,他们都喝多了,等醒过来才发现他在自己房间。
孟夏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自己难道酒后失控、暴露本性,对人用强了?!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又被他的态度激怒了。
他结结巴巴跟她道歉,一脸追悔莫已,最后还望着她道:“夏夏,你要让我做什么?你说,我都可以。”
她要让他做什么?他不会觉得她是那种和男人睡了就要追着让人负责的女人吧?
她冷冷一笑,起身就连人带衣服把他推出了自己房间。
但赶走了他,心里的那股气却无法平息。
她从此和他杠上了,几次三番故意挑衅他,甚至做出用刘远来刺激他的事,连自己都觉得幼稚。但她控制不住。
直到听到时年刚才那番话,她才猛地惊醒,她已经跑太偏了。
她想要的,不是和他斗气,而只是他。不是吗?
时年说,他的心里有她,真的吗?
孟夏脑子里乱糟糟的,旁边刘远却忽然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后道:“夏夏,我有话要和你说。”
孟夏看向他。
刘远:“有些事,我即使不说,你心里也清楚。但我还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你一次。夏夏,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荆州官邸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
时年不料刘远竟突然表白,一时目瞪口呆,回过神后立刻去看孟夏。
孟夏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与他对视。
刘远说:“我喜欢和你在乱世里并肩作战,也喜欢像今晚这样跟你一起唱歌跳舞,或者你不搭理我,只是让我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你,我都喜欢。
“我知道,你最初找上我是为了任务,而回来后还愿意和我亲近只是在利用我去气某些人。但我不介意当你的工具。我还想告诉你,如果你都等了这么久了,有些人还是没有反应的话,也许你就该放弃。
“你心中的人瞻前顾后,不肯为了你勇敢,但我愿意。即使你是把我当工具,我也要把我真实的心意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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