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不当一回事的,儿媳妇爱去,只管随她去。不想才没过几日,就听街上人说,原来盛记的那个出妇、丁夫人派了人来,要拿盛家现今的夫人去杭州,说他家儿子不知何事惹怒了丁夫人。
原那妇人是不肯去的。曹掌柜就冷笑说,莫说你家,那便是那汪家儿子是个举子,得罪了广记,不一样的叫人捆押起来?好好地,不然大家都没得好儿。
听话地人听得糊糊涂涂,传得就更糊涂,都猜是汪家儿子得罪了权贵,叫人拿到大狱里去了。还有人专门跑到汪家去说。
把汪老太爷夫妇两个骇得魂儿都飞了,忙去潘家问了信儿,潘老爷不想竟闹出这样的大动静,也慌了神儿,将这边亲戚家的住址说与他们,这才寻了来。
潘月婵和秦荇芷这几日虽在底下闹,倒也没如初时那次闹出那样的阵仗。潘月婵也学聪明了,在汪颜善跟前,不与她吵闹,只与她立规矩。一张卖身契就将秦荇芷压到使女的位子上,动弹不得。
那秦荇芷原先不曾到过刘四妈竟将这样的东西卖到这婆娘手中,心中恼恨,却也不敢张狂太过,自此学起低眉顺眼儿,等候时机,好反击。
汪颜善见她们二人不闹了,心中得意,又发了狠要读书,自到书市上买了些八股文集,整日窝在屋里闷头苦读背诵,确实自那日起,大门都不曾出得一步。
这边几乎风平浪静,倒把个整日想瞧热闹的林寡妇急得不行,这日她又爬了高梯往隔壁张望,先见院中安宁无声,甚是失望,不想刚要下来,却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汪家小厮去开了门,来地竟是汪家两个老不死的。
林寡妇极有八卦职业操首,晓得儿媳也挂着心,等看好戏呢,飞速下来,和儿媳说那边儿的事。掌珠正要往这主院来和苏瑾说话儿,听了这话怎么不乐呵。
闷头就闯了进来。
那大嗓门儿把屋里几人吓了一跳,常夫人看看丁氏,立时向外斥道,“做什么咋咋呼呼地?你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掌珠暗吐了下舌头,笑着进了屋子,先和丁氏苏瑾见了礼,才悄笑道,“娘,女儿知错了。”
常夫人早晓得她和林寡妇偷瞧那家儿的事,却不好当着旁的人面说亲家不好,瞪了她几眼,方问,“你方才说谁来了?”
“汪家,汪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掌珠连忙笑道,又催苏瑾,“瑾儿姐,咱们快去,晚了,热闹就瞧不着了。”
常夫人失笑摆手,“罢,你们去罢。虽一个成了亲,一个做了娘,到底还是小孩子。”
瞧旁人家的热闹苏瑾没多大兴趣,瞧这家的,她可是极有兴致的。忙起身,又拉丁氏,“丁姨也去瞧,整日无事,权当听戏了呗”
常夫人一见丁氏脸上并无多大不愿,因就起身笑道,“说起来,我也极好奇,想听戏,咱们叫人摆了茶,到花园中去坐罢。”
丁氏含笑起身,“我也不满常夫人,今儿来,就是听了瑾儿说他家地事,想来听听呢。”
一众说说笑笑先前头走,常夫人在后头吩咐丫头们赶忙摆茶上点心,也跟着去了西侧院儿。
她们到时,两架大高梯子已在侧东墙摆好了,林寡妇独自一个趴在墙头,正看得入神。
几人放低音量,在亭子里落了座。听隔壁人声脚步声,隐隐有汪老太爷的咳嗽声,和汪婆挑着嗓子的说话声传来,可能是在屋里,只能听见音儿,却听不清是说的什么。
掌珠跑到梯子底下,小声喊,“娘,那边在说什么?”
林寡妇回头,低声和掌珠说道,“那两个老东西斥那姓潘的不和他们说实话,又心疼他儿子咧”
说着往身后的亭子里望了望,又扭了头继续看戏,她是个不怕臊的,这会子天大的事儿,也比不得她看戏重要。
掌珠向苏瑾招手儿,“瑾儿姐,来,你上去瞧。”
苏瑾摆手,“得了,你上去罢,瞧见什么好笑的,与我们说便是。”
掌珠也不推,一撩裙子就往上爬,常夫人只得连声笑斥她,“慢些,莫跌了。”又和丁氏自嘲地笑,“我们家是不知规矩的,丁夫人可别笑话。”
丁氏抿嘴儿一笑,“我们在自已家里,想怎样,便怎样,谁能说着什么?”
这边几人侧耳听动静,却说那汪老太爷和汪婆一见儿子无恙,虚惊一场,庆幸连连。赶忙细问汪颜善端由。
汪颜善心头发臊,吞吞吐吐半说不说地就搪塞了过去,然后立时起身道,“爹娘远道而来,先歇着罢,我叫人备饭。”
汪老太爷却是听得几个关键地词句,一双眼瞪得牛头大,拉了汪颜善便问,“你说赔一千两银子,是赔给了谁?”
汪颜善臊得银,极不想说。潘月婵在一旁冷笑,“赔给了苏家。那小贱人的话真真是值钱呢”
“什么?”汪老太爷如被人剜了肉一般,疼得嘴里发苦,一把抓了汪颜善劈头就是一耳光,一边骂,“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一千两银子啊,一千两银子你还老子的一千两银子来”
汪颜善妨不及挨一巴掌,半张脸登时火辣肿胀,极是着恼,甩开汪老太爷的手跳到院子里,大叫,“却没花着家里的银子,你打我做甚?”
“什么?”汪老太爷又是一惊,挑帘出来大声道,“不是家里的银子,是谁的,媳妇的难道不是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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