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丞笑道：“杂种优势嘛。本来就是这样的。看来这老肖真是个人才啊。”
    “那倒是，现在他干劲满满的。”
    我不禁问道：“什么叫杂种优势？”
    王之丞笑着说：“杂种优势就是一般来说，杂种其实比纯种更好，所以我一般都不会骂别人杂种，那样的话，反倒是变相夸人家了。如果硬要在骂人的话里面带上一个‘杂’字的话，不如就骂‘杂碎’吧。”
    这死家伙，竟然还扯到了骂人的话。
    许大伟问道：“现在你们回来了，看来今天晚上也可以聚一聚，阿黄他们好像正在商量着要搞种值业。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耐心，据说刚刚被烧的那片山也差不多要被拿下了。”
    “有什么好聚的。他们免不了又会说东说西的。还不是华子在他们背后出主意的？要不然以他们的头脑，怎么可能想得到？重点是，有华子在的话，应该问题不是很大。我倒有点奇了，那么大片的山被烧了，那些要搞冶炼厂的家伙怎么就没有动心？现在应该也是他们的好时机。”
    我不由得一愣。山被烧了，怎么还关冶炼厂的事？
    “大伟，大伟！”黄毛推门急急进来，看到我们就是一愣，然后就扑向了王之丞，“王少！想死我了！正想找你呢！”
    王之丞一脸嫌弃地推开他，问道：“我是美女吗？”
    “美，绝对美！你得给我们出出主意，事情大条了！”
    许大伟问道：“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他妈的，不是人！我们不正在谈那片山的事吗？现在好了，又被人横插了一脚！他妈的！”黄毛倒了杯水一口饮尽，“秘姐，这些日子倒也难为你了。”
    我对他笑了笑。
    许大伟问道：“横插一脚？有谁敢对你们横插一脚的？谁这么大的胆子？”
    王之丞切了一声，“这不明摆着吗？明显就是那些原本想跟你们合伙搞冶炼厂的家伙。”
    “他们想在那里建冶炼厂不成？”许大伟问道。
    黄毛说：“可不是！真不是人。我们要种果树，这事说起来是利国利民吧？而且银行还会给贷款，政府也应该支持对吧？他们倒好，偏偏要中间那座山头，你说我们还种个屁啊！黑烟废水的，种出来你敢吃？再说了，哪怕就是种了下去，还能结出果来吗？”
    我不由得一呆。这还真被王之丞说中了。
    他真是神仙不成？
    许大伟也说：“刚刚王之丞还在说这个事呢，想不到竟然真是这样的。”
    黄毛马上扔了一次性的纸杯，又扑向了王之丞：“王少，既然你都想到了，怎么滴也得给我们出出主意。好不容易真的要做一番大事业，我家老头子也相当支持，这次真没办法了！”
    王之丞嫌弃地推开他：“你家老头子都支持了，我还能帮什么忙？他搞不定吗？是刘少家老头子跟你们对着干？”
    “不是啊！刘少现在跟我们是一条心的，他不一样想干一番事业？是上面的老头子啊。那些人也真是狠了，竟然直接跳过了我和刘少这两家的老头子，找上面的老头子，那我们能怎么办？”黄毛说得无比郁闷。
    “那还不简单？去举报就不行了？他们找谁，你们就去举报谁贪污受贿不就行了？只要把他给弄倒了，他们的冶炼厂自然建不成的，这事容易。”
    “可是……这么做不地道吧？大家都是当官的，都有默契的……”
    “现在还讲个鬼的默契。就看你们两家的老头子是不是清白的了。如果他们真的支持你们的话，哪怕就算不清白，也会舍得一身剐的，放心。”王之丞无所谓的说。
    “可是没有证据啊。”黄毛无奈地说。
    “证据可以找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只要编造一些证据就行，反正到时候有人专门去查。你只要打听清楚是谁就行了。这事太简单了。”
    黄毛又说：“可是时间来不及啊！”
    “见鬼的来不及。你以为建厂是一天两天就能建成的？他们不建还好点，要是真的建的话，让他们建一半，然后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被拆掉，那才好玩呢。”王之丞得意地说。
    我看着现在这打着坏心思的家伙，有些无语。
    看来还是他洞悉一切。
    而我们都没有他那么灵活的头脑。
    “那就跟他拼了！”黄毛好像也下定了决心。
    许大伟却感到奇怪，问道：“你怎么就猜到了那些人想在那里建冶炼厂？”
    王之丞笑道：“冶炼厂嘛，对环境的影响很大。我以前去一个建在山上的冶炼厂考察过。因为在山上，所以对废水的处理就不严格，只不过是挖个坑，把废水排下去就行了，这样就节省了一大把成本；不过周围山上的树全都枯死了；那里人实在受不了，连地下水都不能喝了，还只能去城里买桶装水，所以就一直举报，后来厂方干脆一把火把枯树点了，烧了场森林大火，这下好了，谁说树木枯死了？明明是被烧光了嘛！最重要的证据就这么没了；至于水样和土样的话，塞点钱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其实关于环境污染问题，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些不需要实验手段检测的东西，因为肉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中间也搞不出花样来；现在烧了一大片山，建个冶炼厂，到时不长树和草，也大可以说是以前烧光了的，不关他们的事。排污更是不成问题，只要在山上挖个大坑，废水直接往里面倒就行了。”
    我不由得惊呆了。
    许大伟瞪大着眼睛说：“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黄毛却大感同意：“睁眼说瞎话本身就是人之常情。”
    也不知道王之丞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不过听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反正他说起话来一直都像是非常有道理一般,我们谁也说不过他的。
    其实这次也只是去公司里面看看而已，当然也不会真的去骂许大伟占了他的办公室。
    我却好奇那个美女的工作，她一直看起来都比较忙，好奇之下我走过去看看她到底在打着什么字。
    看样子像是一份计划书之类的。
    “这是什么？”我问道。
    “这是……许总开会要用的。”
    “许总？哦，你是说许大伟呀。”
    她点了点头，小声地问道：“那位就是王总，是吧？”
    “嗯。”
    “哦，那你就一定是王太了？”
    我不由得一愣，“胡说什么，我只不过是……”
    我只不过是他的秘书？不过怎么看我都不太像吧？还有我这么不称职的秘书吗？
    王之丞却放了我半天的假，他也要回家去让那个老中医发落；而我却一时有些失落，只能回到了出租屋里。
    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感觉还是有点新奇的。和房东老太打过了招呼之后，回到了屋子里，一时没有事干，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想不到很快就天黑了，去吃了一个快餐，回到屋子里面没事干想早点睡觉，却有点睡不着了。
    真是奇怪，在矿山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都能睡得那么死，在这个相对安全得多的出租屋里面，我却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总是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而且似乎也感觉好像是没有什么安全感一样。
    这么光躺着，只能抱着一个枕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有些迷糊的时候，却听到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响动。我马上就来了一点精神，难道是进贼了不成？
    我一动不动。
    害怕那贼会不会来一个杀人灭口。要是那样的话，那我不是糟了？
    我悄悄地溜进了被锅里面，然后悄悄地拨了王之丞的电话，想告诉他我这里进贼了，叫他快点过来救命。
    果然是开门的声音。而且听这声音明显是有钥匙的。除了贼，谁还会有钥匙？
    我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不过还好，总算拨通了王之丞的号码，而这时，却只听到这屋子里面忽然竟然响起了《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铃声。
    这忽然而来的响声吓了我一大跳。
    我更加紧张起来。
    怎么我还能听到王之丞的手机铃声？
    “还没睡？”
    那手机铃声马上就停了。那个死王之丞竟然没接我的电话，而是直接就挂断了。不过这时我好像还听到了王之丞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能听到王之丞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会夜里偷偷跑来这里的？
    我一动不动。
    而这时我却听到脚步声，竟然是直接向我这边走来的。
    我紧张得又拨他的电话，这死家伙怎么还不接电话？
    这不是要急死我吗？
    这时那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就在旁边。
    我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进来的是王之丞不成？
    “别打了。很闲是吗？”王之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时我确定没有听错。他又挂了我的电话。
    然后就感到一人钻到了床上，躺在我的身旁，他问：“还以为你睡了呢。”
    我轻轻地咬着牙，猛然钻了出来，一拳就捶了过去：“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睡不着嘛。”
    “你睡不着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其实我也有睡不着。总是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一只手却摸了过来，摸到了我怀里的枕头，抓住拉了过去，放在了他的头下，他不由得呼出一口气：“这被折腾的。”
    “折腾什么了？”
    因为手里已经没有了枕头，所以我就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这时总算是心安了一些。果然是他。
    黑暗中还能看到他的眼睛像是在闪动着某种光泽一般。
    “还不是那死老头，把我折腾来折腾去的。还说好了说没有什么副作用的。”他有些苦恼地说。
    “你到底有什么病啊？”
    “还能什么病，神经病呗。”
    我不由得轻笑一声，“果然是呢，要不然怎么这么不正经？问题是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开什么玩笑？上次我不是进来过一次吗？向下面的老太太要来的，不过一直没有还给她。”他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