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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的科举之路 第143节

    他自个儿在那担心,却不见顾准有任何慌乱,可明明方才酒宴的时候,那些鞑靼人还想灌他酒来着,周胥就想不通了:“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吗?”
    怕?
    顾准失笑。
    他不是不怕,只是十分笃定鞑靼人不敢,起码他们绝对不敢明着来。
    北元这两年休养生息,每年只同大梁小打小闹,并不敢真的掀起战争,一方面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真打不过。如今的北元可不是当初那个显赫一时的蒙古帝国了,被逼退到东北之后,鞑靼人的势力已经缩减了大半,这样的北元,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易跟大梁开战的。
    如今他们前来北元,代表的可是整个大梁。
    若是鞑靼人敢对他们动手,那便是率先挑起战争。起码现在,那位乃仁台大汗还没有这样的胆量跟魄力。如若不然,只怕今日刚踏进大殿的时候他们便被拿下了。顾准猜测,那个大汗对他多少有些想法,只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背后使些手段而已。
    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并非破解不了。
    顾准明白,韩斯年就更是心中有数了,毕竟他跟鞑靼人可是老对手了,所以一路都格外坦然。
    如顾准所料一般,接下来的好几日,他都碰上了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要么便是走在路上突然遇见迷路的且能说中原话的,要么就是宴请时被人洒了一身的酒水硬要拉着他换一身衣裳的,要么,就是说哪个大臣或者王亲贵族找他,请他前去议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且不入流的把戏,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准对此早有准备,不管去哪儿都是带着一堆人。
    不仅是韩斯年,他连皇上给他的侍卫也一道带着,走哪儿带哪儿。
    这么一来,乃仁台的人想要动顾准便成了不可能的事儿了。
    来了上都将近半月有余,顾准仍旧毫发无损。
    他们来大都并不是为了玩闹,而是为了将之前没有商议好的事情再次商议一遍。眼下半个月都过去了,这剩下的事情也已经敲定了好了。
    顾准算着时间,决定向乃仁台请辞。
    尽管乃仁台不愿让他走,可顾准既然下定决心,便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劝说改变主意。
    不管这些鞑靼人如何花言巧语,顾准仍旧决定三日后回程。
    得知能回去,韩斯年终于松快了些:“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里头的人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再待下去指不定真要出事。”
    吴承安一听到这话劲儿便又上来了:“他们敢?!”
    顾准向来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因此并没有给任何回应。
    不想吴承安反倒是想说上瘾了一般,又开始大放厥词:“如今是他们求着咱们做生意的,若真敢对我们动手,也不怕自个儿吃不到盐?端看这些大臣对咱们的殷切劲,也该知道他们有多敬着咱们大梁的人。”
    周胥冷哼,韩斯年直接转过了头。
    吴承安见他们一个个都这般表现,心里老大不痛快:“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这回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吴承安觉得这几个组团排挤自己,决定待此番回京,一定要好好的告他们一状。
    吴承安小心眼儿地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可他刚记了仇,还没有来得及想要如何报复,人却忽然不见了。
    直到晚间,顾准几人才发现人没了。
    毕竟是在鞑靼人的地盘,这丢了人可是大事,若不及时找回来的话,谁知道有命没命呢。
    顾准当机立断,叫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一路随他去见乃仁台大汗。
    真要搜宫,还得这位点头。
    两日后,太极殿中。
    皇上正对着太子忧愁不断,他这是又开始担心顾准了。虽说那边隔两日便有信传回来,暂时看来是平平安安的,可今儿一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右眼皮子一直在跳。
    皇上觉得有些不太吉利了,用过早膳之后还让人烧了一炷香。然香烧完之后,他这眼皮子却跳得越发厉害了。
    这征兆十分不好。
    皇上把自己的遭遇跟太子说了一遍之后,沈元景却觉得他小题大做:“您好歹也派了那么多人过去,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没叫人给护住,再这说来,鞑靼人同顾大人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抓他做什么?难道还真为了逼婚?”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皇上被这两句话稍稍安抚了些,只是他刚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北元那边传来消息。
    顾准失踪了。
    第172章 被关   原是制盐惹的祸
    上都都已经炸开了锅。
    自从顾准失踪之后, 随行的大梁士兵倾巢出众,那架势几乎要讲上都翻个底朝天。
    要知道,原先吴承安失踪的时候这些人可还算稳如泰山。如今顾准才不过失踪一个时辰, 那大梁来的不知名的将军便亲自去了乃仁台大汗的殿中, 半是请求, 半是威胁地让大汗盖了搜查令。
    外人来看或许也有些请求的味道, 可乃仁台这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那时倘若他不答应的话,韩斯年的剑兴许真的会架到他的脖子上。
    这个将军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乃仁台大汗派了那么多人愣是没打听清楚他的底细, 只知道这人是突然被封了将军,似乎跟顾准有些瓜葛。不曾想, 这人竟如此强势。对上他的时候,乃仁台这个大汗都觉得压力颇大。
    想到当初他逼着要搜查令时说的话,乃仁台大汗忽然有些后悔了。
    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还是大梁那边根本没有说实话呢?
    不过要说这宫里头谁最紧张,那必定是阿剌海了。
    她好不容易看上个青年才俊,都还没有来得及赐婚人却消失不见了, 且还在宫里头消失不见的。
    阿剌海公主有种直觉, 她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跟父亲含脱不了干系。
    阿剌海公主本来就是一个藏不住话的,她心里有所怀疑,便立马跑过去质问了。她可不怕她父汗。若此事真的是他干的,那她一定要早早地把顾大人给救出来,免得他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心存芥蒂。
    小公主在她父汗跟前一向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这一次却失手了。
    乃仁台见她直接跑了过来,劈头盖脸地要她把顾准给交出去, 差点气的半死。真是多亏了殿里头没有外人。这话要是被之前那个将军给听到了,一怒之下,说不定真有让他身首异处了。虽然知道这事儿不大可能,但是那个将军本就叫人琢磨不透,根本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看他。
    乃仁台大汗狠狠地把女儿批了一顿。斥她无事生非,胡言乱语,且还下令那下面伺候的看好公主,不许她乱跑。
    阿剌海公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更加坚信这件事另有内情。
    既然父汗不肯帮,那她就去找母亲。
    阿剌海公主相信她母亲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毕竟当初她说起赐婚的事,母亲都未曾反对过。
    可大皇后这回却也让阿剌海失望了。
    大皇后竟然让她不要插手!
    阿剌海掐着腰,觉得这些日子光里头的人都格外的荒谬:“母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是我看中的驸马,如今他都今天失踪了我怎么能不插手?”
    大皇后当真是不知怎么跟他解释。说少了又怕他她不理解,说多了又担心她不配合。思来想去都是错,大皇后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哄了,唯有哄着,才能让她安顺一些不要去惹事:
    “你乖乖的,顾大人早晚都会出来的。你父汗是个爱惜人才的,他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顾大人失踪。你且放心,宫里宫外就这么点地方么,咱们这边的人手也已经出动了,假以时日,必能把人给你找回来,到那时,你父汗自然会给你赐婚的。你听母亲一句劝,今儿回去之后就在屋里好好歇着,多余的事情不必管,自有你父汗和你母亲替你操心。”
    阿剌海不傻,她母亲左一个不必操心,右一个不能插手,让她知道只怕这件事情真的是她父汗做的。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他们抓顾准去,究竟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让画两幅画?
    阿剌海怎么都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还有她父汗。
    乃仁台是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顾准。不止乃仁台,就连乌恩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大汗发话,他不得不回。两个人商议事情的时候,把身边的人都给赶了出去,就连亲信也没留下。没了外人,乌恩才敢放心大胆地说:“大汗您放心,顾准都已经被咱们给安置好了,那地方偏僻又安全,不会有人能找到的。”
    话虽如此,可是乃仁台还是有些紧张:“那边传话的人不是说这个顾准出生寒门,无根无基,可以随意拿捏的么?怎么如今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这……”乌恩欲言又止,“按原先打听出来的情况看,也确实如此。”
    可依着这两日那些人的动静看来,似乎又有些出入。就好像那些人的存在,单单就是为了保护顾准一个人一般。
    可那顾准分明就是出身乡野,且初入官场啊,怎么可能会被如此器重?哪怕在大梁的时候,大梁皇帝多跟顾准说了两句话,乌恩都没觉得顾准受宠,毕竟他一直先入为主地觉得,顾准只是个幸运一些的无名小辈,不值得大梁花费力气去保他。直到回了上都,乌恩也一直这般想的。
    乃仁台想的深一些,他觉得他们这回恐怕是被人诓骗。对方故意让他们觉得顾准好拿捏,顾准让他们将顾准给捉住,说不定就是为了借刀杀人。
    如今他们就是那一把刀。
    乃仁台愤愤不平:“这些大梁人,心眼真是一个比一个多。”
    乌恩听到这儿也有些为难,他也算是主谋了,一手策划出如今这个局面,可现在看来这局面似乎对他们不利,弄得乌恩也有些里外不是人。
    他问:“大汗,如今咱们是要问清楚,还是……直接杀人灭口?”
    “重要的事儿都还没有问出来,就先想着杀人灭口?”乃仁台对乌恩有些失望,“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乌恩见状心里也不大好受。
    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结果功劳未立,隐患却先行一步。
    如今就连乌恩自己也不确定,他们捉了顾准这个看似“无根基”的大梁状元究竟是对是错了。
    距大都东北角有一处行宫,这行宫平日里大门紧闭,今日门外却守了两个人。
    失踪已久的吴承安以及被吴承安牵连的顾准如今正被关在里头。
    当日吴承安失踪,顾准带人前去寻他,可惜夜间着了别人的道,在找人途中被人一棒敲晕。
    那棒子来得太快,系统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顾准人已经被拖走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便身处这初小院中。
    院子在哪儿,如今外头是何情况,顾准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跟吴承安这次注定要倒大霉了。
    又隔了一日,顾准才看到有人过来。来人也是个老熟人了——乌恩。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乌恩这回没说废话,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他们希望顾准能将制盐之法交出来。
    北元与大梁做生意实乃下下策,大梁的盐卖给他们的价格可不算低。倘若不知内情也就罢了,偏偏乌恩在京城的时候被告知,大梁竟然有了新的制盐之法,如今得来的精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常言道物以希为贵,可如今盐已经不再稀有,凭什么大梁还要以高价卖给他们?这世间,不仅仅是商人逐利,就连乃仁台这样的大汗也一样要为了这些点利益费尽心力。
    所以他们费尽心思地将顾准从京城“请”了过来,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秘法。不过如此大费周章来也并非不值,倘若他们真能掌握制盐之法,那么从此往后他们都不必再受制于人。
    得知乌恩的意图,吴承安立马愤怒地跳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真是好不要脸的一群人?
    要东西要得这么理直气壮,哪有半天正派之风,蛮夷就是蛮夷,令人不齿!
    他言辞激烈,宁死不屈,然而他愤慨之后,顾准却一声不吭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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