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她就不该出这趟门。
看着站在花园失声痛哭的席引昼和周围不知所措的仆从,沈驰景震惊了片刻,忙一把丢掉了手里还活蹦乱跳的鸡,跑到他身前,踮起脚尖来替他擦了擦泪花,柔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
往日里连一点点情绪都不愿意外露的席引昼,今日怎么敢在人前大哭了?
席引昼泪眼迷蒙地瞧了瞧眼前的陌生女子,只觉得十分亲切又好看,又见她玉凝般的纤细手指正抚在自己脸庞上为自己拭泪,突然间更委屈了:“花!不知是谁做坏事,给那只小花浇了好多水!这是阿清种的花,阿清说小花不能浇很多水,不然会坏掉的!”
???
沈驰景满脸问号:这……不是你自己浇的吗?!
或许是自己不记得自己梦游时做的事了?那照席引昼那闷头性子,也不至于当众大哭啊!
她慢慢移到他身前,为了照顾席引昼的面子,又叫围观的下人散去,说此事自己自会处理。然后便抽出一块崭新的帕子来,温柔又极有耐心地把他的脸全部擦干净,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道:“小花不会那么脆弱的。等一等,我来想办法。”
席引昼并不买账,据理力争:“我昨天就是这样,不小心把阿清的花浇蔫儿巴了,他哭了好久好久!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另一只花也变成这样了!”
昨、昨天?! 昨天哪里还有活着的江泉清???
沈驰景脑中嗡得一响,突然间只觉五雷轰顶。
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内心慌张的要命,表面却不敢显现出来,只能一边在心中想对策,一边一个劲地哄着面前这位小大爷:“那个……你看,小花还没坏,可以补救、可以补救的!”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姐?”席引昼突然往后一退,警惕地看着她,嘴中念念有词:“为什么突然闯进我家的花园?”
沈驰景:……啥?连我都不认识了?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和他说,席引昼又往后退了退,像是要将沈驰景整个身子都尽收眼底。就这么盯了足足有半分钟,他才充满疑惑地扳起了指头,喃喃道:“这个姐姐长得很像沈家小妹。可是沈家小妹才九岁啊?”
……我九、九岁?
沈驰景彻底被雷倒了。
照他的算法,如果自己才九岁的话,他大概也只有十岁的样子?
好家伙,殿下这是梦回童年了?
她暂且按下自己心中的震惊,为了尽快安抚住比之前更不好管理的席大公子,沈驰景开始扯着脸皮编起了谎话:“对对对,我就是……就是沈家小妹的姐姐,她说这些日子很想念你,要我来京城替她看看你!”
席引昼虎虎地盯着她:“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因为、因为……”沈驰景急中生智:“因为先生说了,她是未来的状元郎,叫她不得耽误课业!”
“这样啊……”此时只有十岁心智的席引昼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蔫了吧唧地看着自己的鞋子:“宫里好冷清,一点都没意思。明明是她劝我回来的,她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嗯……?”沈驰景敏感的捕捉到了新信息:“是我……我小妹劝你回京城的?”
“是啊。”由于沈驰景确实和他记忆中的沈家小妹长得很像,席引昼此时已经相信了她编造出来的身份,讲起话来也没那么抵触了:“小妹说娘亲不在了,就该去找爹爹,更何苦还是爹爹来寻我的,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此刻沈驰景的想法和原主一模一样:“对啊!娘亲去了,不去寻爹爹还能寻谁?!”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偏偏就不想去。”谁料到席引昼脑袋一梗,表示出了极大的抗拒:“青州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这里陪着娘亲。”
沈驰景的心顿时被搅得一团柔软。
这小孩年幼失母,却举目无亲都愿意留在青州陪着母亲,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也想陪着沈家小妹。”席引昼理直气壮地补完了后半句话,又很快改了措辞:“不对,是想被沈家小妹陪着。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她。”
望着面前身高九尺却一脸奶相的席引昼,沈驰景萌的心都要化了,不知不觉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那你怎么还是走了呀?”
“小妹说,她从小就羡慕有父母的孩子,叫我不要不知好歹。”想到这里,席引昼扑哧一声笑了:“她当时不知道‘不知好歹’是骂人的,后来还给我道歉了!”
沈驰景这才反应过来。
原主从小无父无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处处有人照佛,大概早就羡慕极了吧。她又哪里能理解席引昼这样有爹爹却不愿意跟着去的孩子呢?
“你是沈家小妹的姐姐,那你是不是也姓沈呀!”席引昼眨了眨眼睛,自然地转了话题:“那沈姐姐叫什么?”
“啊——对!”沈驰景来不及深思,临时编了个名字出来:“我叫……沈约昼!”
这名字的意义已经跃然纸上了:沈驰景和席引昼约会——简称沈约昼。
这委实怪不得她非要取和席引昼相关地名字,实在是身边现成的起名素材只有这么一个。
“好听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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