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悠悠的语气轻松随意，像是随便开个玩笑。
    陈子琳却不屑又气愤地横了她一眼，“嘁，你能证明雷曼假设，这辈子我当你小妹，给你打下手，端茶倒水，随便你差遣！”
    鱼悠悠挑了挑眉，“这话当真？可别是小孩子赌气，过后翻脸不认账。”
    陈子琳心智不成熟，却最讨厌别人拿她当小孩子。
    她瞪了鱼悠悠一眼，“我才不是小孩子，我说到做到！这么多同学在这里作证，我要是赖账，我就退学！”
    顿了下，她又说，“可你要是证明不了呢？你也不能不付出代价吧？”
    鱼悠悠淡淡一笑，“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陈子琳道：“当然是反过来啊，以后你当我小妹，给我端茶递水，喊我姐姐！而且，这事必须得有个期限！”
    “多久？”
    “既然打赌的初衷是为了项目，我们的项目预计还有一年就完成了，那就一年好了！”
    其他人听她们说得越来越离谱，赶紧阻拦。
    “别闹了，雷曼假设是随随便便就能证明的吗？还一年？那么多数学家用了一辈子都证明不了，你让鱼悠悠怎么证明？”
    周妍也说：“悠悠，她小屁孩一个，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种赌不打也罢。”
    鱼悠悠却笑着点头，“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那就一言为定吧。”
    陈子琳说的是气话，就是为了怼鱼悠悠，让她尾巴不要翘那么高。
    可没想到，鱼悠悠真的应下了……
    在座的都呆了。
    “那个……我没理解错吧？鱼悠悠，你真的要证明雷曼假设？”
    鱼悠悠也不是盲目打赌，这几天她通过整理于教授给的资料，已经有了思路，正准备抽空实践一下。
    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发誓赌咒要当她的茶水小妹，她何苦拦着？
    鱼悠悠点了点头，“没错，就这么定了，陈子琳，输了可别耍赖。”
    陈子琳要笑疯了，“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吧！鱼悠悠，一年之内证明不了雷曼假设，你可要管我叫姐姐，别赖账哦！”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雷曼假设不可能证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很多人都不喜欢陈子琳，要是以后鱼悠悠管她叫姐姐，他们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可是鱼悠悠一脸云淡风轻地又加了码，“一年也太久了，我等不及，要不，一个月吧。”
    桌上顿时一阵倒抽冷气，众人魂都要被她吓没了。
    正想开口再抢救鱼悠悠一下，鱼悠悠却在众人惊慌失措的视线中起身，把笔记本一收，直接走了。
    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连陈子琳都愣了半晌，“她这是破罐破摔了吧？”
    鱼悠悠一出门，就看到门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样挺拔俊帅，只是似乎瘦了一圈。
    鱼悠悠开口打了个招呼，“融老师好。”
    融野目光温柔，定定看着她，“你要证明雷曼假设？”
    鱼悠悠点点头，“嗯。”
    融野丝毫没有怀疑，微微勾唇点了点头，“需要帮助吗？”
    鱼悠悠摇了摇头，“我从于教授那里拿到不少资料，已经有思路了，很快。”
    “于教授？”
    “哦，就是于学长的父亲，他是数学教授。”
    “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你追踪段景淳的时候。”
    融野微微眯眼，他一个不注意，小丫头就去见人家家长了？
    鱼悠悠觉得他眼神有点不对，歪着头问：“怎么了？”
    融野知道她是办正事，自己这醋吃得没道理，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转身道：“跟我走走。”
    鱼悠悠便跟上他。
    两人出了研究所，在外面一处休闲花园不紧不慢地走着。
    融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听说凌家庄园发生的事了。”
    鱼悠悠：“哦，怎么听说的？”
    融野低头看着她，“吴月，徐栾，强j未遂。”
    他尾音上挑，有点像是问句。
    鱼悠悠抬眼，“你觉得跟我有关？”
    融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难道想告诉我这事与你无关？”
    鱼悠悠斜睨着他，“他们本来要害我，我以牙还牙而已。”
    融野表情严肃地停下脚步，像是要摆出官方架势训人的样子。
    鱼悠悠看他眼神很是不善。
    却见男人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郑重其事道：“你做得没错。”
    “……”鱼悠悠觉得他话没说完，“不过？”
    “不过……还可以再狠一点。”顿了下又说，“不，这其实是我应该做的事。”
    “……”鱼悠悠白他一眼，“你好歹也算半个公职人员，怎么好鼓励人家采取激烈的报复手段？”
    之所以是“半个”公职，是因为第九部严格说来是个顾问组织，只是跟警局联系比较密切，也被赋予了一定范围内的执法权。
    融野面色不改，“我是以你……”
    他想说男朋友。
    可想到鱼悠悠说考虑，还没答应他呢，于是改口，“以你朋友的身份在说这话。”
    鱼悠悠听出他停顿的点，也猜出他原本要说什么。
    看了他一眼说：“我饿了。”
    融野一顿。
    她语气有点奇怪。
    三分漫不经心，三分理直气壮，还有四分不很明显的撒娇般的软糯。
    这莫非是……想让他请吃饭？
    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融野勾唇，“好，我给你做。”
    鱼悠悠道：“我和你一起做。”
    融野心下莫名一暖，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好。”
    两人依旧去了融野的专属食堂森林小屋，一起花了两个小时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之后花了一个小时吃饭，最后又一起收拾残局。
    鱼悠悠扪心自问，跟融野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答案是……
    不错，她喜欢。
    收拾碗盘的时候，两人说到第九部最近在忙着追查段景淳做的那些违法的事。
    鱼悠悠想告诉他不是段景淳，而是项雍。
    可想了想又没说，转而问：“段景淳现在怎么样了？”
    融野道：“还在昏迷，不过这两天的脑电图显示他已经在醒来的边缘徘徊。”
    鱼悠悠问：“那……如果之前做那些坏事的真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灵魂，你要怎么处理他？”
    融野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鱼悠悠摇了摇头，“没有啊，只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融野怀疑地看了看她，但也没有再问，只说：“那也要他醒过来才能确定。希望他早点醒，有些事还需要他本人配合。至于是不是他做的，怎么处理，都要等他醒了再说。”
    鱼悠悠闻言想了想道：“我能再见见他吗？我也许可以让他快点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