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很困，只是想尝尝在天上睡觉是什么感觉。”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掰呢？”
    秦芜笑的调皮。
    “还不是柏老师您教育的好。”
    片刻，飞机落地，两人行李不多，直接出去。
    先乘机场大巴，再打二十分钟车，抵达滨海大学校区。
    柏子成没让学校给他安排住宿，带着秦芜，自己寻了个高档酒店住下。
    中午去滨海大学签到，下午两人有空，一起走街串巷游滨海。
    柏子成第二天行程很满，上下午都是座谈会，晚上还要跟校方负责人吃饭，恐怕没有时间陪秦芜。
    游玩回来，秦芜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着柏子成坐在茶几边低头画东西。
    他很久不抽烟，今天又抽起来了。
    右手画，左手夹着烟，一副老干步的深沉模样。
    秦芜擦着头发走过去。
    “你在干嘛？”
    “画个旅游指南给你。”柏子成把烟拿起来吸了一口。“明天你自己去玩，照着我路线图走。”
    他画的路线图原始落后，秦芜撇撇嘴。
    “手机有导航，你没必要。”
    “我不知道手机有导航啊？就怕有人路痴到连导航都救不了她。”
    柏子成把图递倒她面前。
    “就照着我这个图走，回不来我负责。”
    秦芜笑了，把图小心翼翼收起来。
    早上，柏子成很早就起了，秦芜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到他微凉的嘴巴在她嘴上碰了一下。
    “我走了。别起太晚，记得起来吃早餐。”
    秦芜嗯了一声，听到他关了灯，又轻轻带上门出去。
    睡到自然醒，秦芜美美伸了个懒腰，一转身，看到床头放了整整齐齐一沓纸币。
    数了数，三十张。
    秦芜不知道该拿这些钱如何是好，愣了一阵，又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洗头洗衣服收拾屋子，独自在房间忙碌一阵，秦芜把柏子成给她的地图拿出来看。
    几个著名景点标的一清二楚。
    可是她不想去。
    想到唐甜甜说的那火爆的讲座，她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该错过。
    于是吃完午餐，打车，去滨海大学。
    到的时候才刚两点，距离讲座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然而报告厅里已经挤了满满一屋子人。
    秦芜奋力往里挤，最终在后门门口处寻了个落脚之地。
    看来唐甜甜说的是真的，柏子成影响力之大，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时间转眼就到了，秦芜在一阵如雷的掌声里，看到柏子成走上讲台。
    说是看到，也就猜到而已。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柏子成的声音从讲台上方的音响里传出。
    “滨海大学的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柏子成，很荣幸……”
    周围同学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他看。嘴里不停发出感叹。
    “卧槽。柏老师果然帅，声音也好听。网上传的不假。”
    “可不是吗？这么帅的老师，要是天天教我们多好。”
    秦芜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老天在告诉她要惜福。
    她守着一个人人都爱的男人，一定得花很大的力气珍惜他才可以。
    秦芜跟着大家垫脚尽量往讲台上看，人群挤挤攘攘，数次被人踩到脚。
    可是她也不想走。
    没有什么比无时无刻都能听到他声音更幸福的了。
    踮脚一个小时，脚跟和脖子都是疼的，秦芜想先放松一下，舒展一下颈椎，结果刚放松，被后面的同学一把拉了出去。
    “不想听就出去，别耽误我们听课。”
    本就站在门口，这么一扯，她彻底什么也看不见了。
    秦芜叹了叹气，索性放弃。
    台上柏子成也愣了一下，他一上台就发现秦芜站在人群，结果刚刚一眨眼，她不见了。
    秦芜脚被踩的有些疼，此刻离开报告厅，便坐到台阶上准备休息一下。
    不想刚坐下，正看着柏子成海报发呆，面前突然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芜赶紧站起来，一脸紧张。
    “李老师？”
    各种有的没的问题接踵而至，柏久之后，他总算脱身。
    回到休息室，拿起矿泉水瓶预备喝水，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转身去看，一脸严肃的李老师。
    “回来了？”柏子成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还顺利吗？”
    李老师不回答他，转而问。
    “知道我刚刚在楼下碰到谁了吗？”
    空气很诡异的静了一瞬，被柏子成率先打破。
    他面色自若，云淡风轻。
    “碰到秦芜了。所以，你想说什么？”
    李老师相较于他的冷静则显得激动很多。
    “前段时间听上大有人议论，我不肯相信这是真的……柏子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谁都不告诉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知道吗？”
    柏子成知道这事不厚道，点头附和。
    “我知道。”
    知道却还要这么做。
    柏子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老师了解。
    看来这次，他大约是真的动了心了。
    一股难言的心酸和嫉妒从心底蔓延，看着柏子成，她缓缓问。
    “谁先开始的？一定不是你。秦芜主动追你的对不对？”
    柏子成回答的干脆又快速。
    “你觉得可能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能这样做。是我主动的。”
    李老师火气不自觉蹭蹭往上冒。
    “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漂亮的有才的有钱的有名的，什么样的女人都在你身边见过，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留下来的会是个黄毛丫头。秦芜在我手下读了三年，是个认真耿直的丫头，你眼光不错。”
    柏子成以为她要说什么有伤同学情分的话，没想到后面拐了这么个弯，惹的他觉得挺愧对她的。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相信秦芜知道了也会开心。自从我主动追她以来，她最大的担心就是你这一块儿。”
    李老师意味深长笑了笑。
    “决定权又不在我手上，担心我真是没必要的很。”
    柏子成懂，故意打哈哈。
    “这不是尊重你嘛。”
    “尊重我干嘛？”她见柏子成笑了，突然把话题一转。“与其尊重我，倒不如好好尊重杨岚。柏子成，秦芜跟杨岚有些地方确实相似，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混淆视听，试图蒙骗自己。这对秦芜不公平，对杨岚也不公平。”
    到底让嫉妒心占了上风。
    李老师以为自己压得住多年的暗恋情愫，没想到看到柏子成幸福的微笑那一刻，她还是抑制不住崩溃了。
    柏子成本来在微笑，听到她说这么无厘头的话，瞬间将脸一拉。
    “李心，我对秦芜是真心的，这不关杨岚的事，更不关其他人的事。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以后你不要再说了。”
    “莫名其妙吗？”李老师冷哼一声。“别忘了，几个月前你还在辛辛苦苦的替杨岚收集石头。怎么刚过了几个月，转眼你就可以说不关她的事了？”
    柏子成被她这话堵的怒气横生。
    以他以往的脾气，肯定会吵个你死我活然后拂袖离去。
    但是今天面对的是他们十三年的同学情，是秦芜非常在乎的导师，他实在不想在今天把这些关系彻底断送。
    叹口气，他说的几分苍凉。
    “李心，我三十岁了。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李老师见惯了柏子成出类拔萃，意气风发。
    没想到某一瞬间他会被自己逼的如此无可奈何，心里立马负罪感重重。
    然而道歉还是不会道歉的。
    她从见柏子成第一面就暗恋他，有这份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作祟，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顿了一阵，她放缓了口气。
    “上次去云城又收集了两块石头给你，还要吗？”
    柏子成摇头。
    “不要了。以后不用费心帮我收集了，我已经联系了上城地质博物馆，准备抽空把他们全部捐掉。”
    李老师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挤个笑脸。
    “回去帮我跟秦芜解释一下，刚刚见面太匆忙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说我祝福你们两个长长久久。少给我没事惹她生气。不然，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媒人不会放过你的。”
    柏子成笑了笑，说好。
    李老师继续说。
    “论文的事也催她抓点紧。还剩个把月了，别到时候来不及。”
    柏子成通通应下。
    “她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柏子成说了她公司名字，说她已经上班半个多月了。
    “家里没出什么事吧？记得有次半夜打电话给我，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事。后来问她又不肯说，随便问了个问题就把电话挂了。”李老师拍拍柏子成。
    “她家境跟你们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你真有意跟她好，提前跟家里打好预防针吧。”
    柏子成愣了一下。
    没想到秦芜困难的时候不肯告诉自己，竟然还动了求李老师的念头。
    看来在金钱方面，她真是跟自己见外到了姥姥家。
    这么一个努力澄清自己不图他钱的女孩子，终究也逃不过世人世俗的门第观念。
    “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柏子成带着几分自豪跟李老师说。“秦芜跟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情况很像，我母亲很喜欢她。这点你不用担心。”
    李老师没想到这个，看自己多虑了，有些不好意思。
    “是嘛，你什么都考虑的周全，行动也够迅速。这次确定关系，别下次见面已经发喜糖了。”
    柏子成微笑。
    “有可能，所以要不趁大家都在，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去。”李老师果断拒绝。“你不嫌尴尬秦芜还嫌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
    他过去，仰面倒在沙发上，一手盖着自己眼皮。
    秦芜在他身边坐下。
    “喝水吗？”
    “嗯。”
    “冰的？我去给你拿。”
    “好。”
    秦芜拿了水打开盖子，纤细的手指握着水瓶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