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实在是绑得太紧了，阮祭下手很重，没有顾虑别人到底会不会痛，也不管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次，他是铁了心不会再放过其中的任田一个人了，只是，他今夜最想杀死的人，还没有到。
    他要让秦芜亲眼看着这些女人死在自己手里，那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定非常值得观赏吧，想到秦芜的表情，他就觉得会妙不可言，这才是乐趣，这才是算对她的报复。
    察觉到李念妍非常地不配合，也对，从她刚才反驳自己的状态来看，他就已经知道了，额前的头发有几根垂了下来，阮祭猛一把挣扎的李念妍的头抱住，脸上的表情尽是病态。
    李念妍动弹不得，这样的姿势反而让她更加绝望起来，感觉到阮祭微微俯身到她耳侧，轻轻重复着：“安静一点。”
    仿佛是在安抚午夜梦回的人，李念妍喘息起伏着，眼泪夺眶而出，源源不断地落了下来，在阮祭说完话之后，一串口哨声就传了出来，回绕在她耳边扩散到空旷的天台上，自带回声。
    在噩梦中记了无数次，被无数次吓醒的口哨声，现在又一次重现在了耳边，李念妍不动了，在听到这个口哨声后，后背却忍不住地因为抽泣而颤抖了起来，嘴巴被封住了，所有的呼吸只能靠鼻孔，以至于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一样。
    阮祭满意一笑，所有妄想和自己对话的人，只会掉入更深的绝望里，他让李念妍知道，他生来，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会因为别人而活。
    一滴泪落到手背上，阮祭把李念妍一放，轻轻转头，被固定在轮椅上的肖笑筱此刻又歪了身子，头低垂着，阮祭起身来到她身边，望见她眼角渗出的晶莹泪珠，手指轻轻点去她手背上的泪。
    没想到没有意识状态的人，也会流泪，难道她也感觉到了生命即将结束，所以才提前为自己哀悼吗。
    一脚迈了过来，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没有一点害怕，阮祭这个时候又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嘴上的口哨也变成了哼着的小曲，完全不顾轮椅轮子已经在天台边上，轮椅上坐着肖笑筱，轮椅后面则绑着李念妍，要是掉下去，就一起掉了。
    偏偏李念妍看不到身后的状况，惊恐地盯了眼身后，也扭不过头来，还对上了阮祭戏谑的眼神，口哨声居然更加轻快了起来，不仅被绑了手脚，还不知道危险的状况，心里更是一上一下的起来了。
    而阮祭像是在天台边休息一样，冷风迎面吹来，将他垂在额前的头发又吹到了后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让李念妍和肖笑筱一起下去，这样也不至于分先后顺序了，才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他就坐了下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天气就更加阴沉了很多，稀薄的云层挡不住清冷的月亮照下淡淡的光辉，照不亮这黑暗人间。
    “阮祭。”
    感觉到身后的人影投射到自己的后背，阮祭轻轻一笑，也不转身就知道是秦芜，听到手枪的声音，相必秦芜现在正用枪对着自己呢吧，不过她出现的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我劝你放下手里的枪，毕竟她们的命都在我手上。”
    轻轻举起手中牵着的麻绳给秦芜看见，秦芜冷静地看了看那根绳子正是被绑在了轮椅上，只要阮祭用力把绳子一扔，被捆绑在轮椅两边的人就会掉落下去。
    秦芜抿了抿唇，阮祭没有回头看，甚至没有用余光瞥到自己，但他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秦芜只好收手回来，将手枪里的子弹一一退弹，又把手枪扔到阮祭余光能瞥到的地方，这才走了过来。
    李念妍看的心惊胆战，虽然是秦芜赶了过来，可是她没了枪啊，还怎么和这个男人战斗。
    瞥见秦芜扔下了枪，还退了弹，就算她一会能重新拿到手枪，也来不及装弹，所以现在主导权一直都是在自己手里，秦芜也只能听他的话。
    “把她们放了，她们是无辜的。”
    秦芜开口，重要的是保住肖笑筱和李念妍的性命，直接就开口朝阮祭说着，阮祭又是一笑，拍了拍裤子起身，把手里的绳子栓在一边的钢管上。
    “无辜的？她们无辜？呵，也对，要不是因为你，这些女人也用不着去死，你说对吧，秦芜。”
    阮祭的每句话每个词都是在针对秦芜，他要让秦芜知道，这些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全都是因为秦芜，如果当初死的是秦芜，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
    听着他的话，秦芜却是笑的洒脱：“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阮祭，你太高看我了。”
    两人站着相互对峙起来，谁也不朝前动，谁也不朝前后退。
    “高看？不是我高看你，而是你辜负了凌界，辜负了不该辜负的人。”
    阮祭忽然动了起来，在秦芜周围走动着说道，秦芜挺直着不动，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昂起了头：“我本来就是卧底，不辜负你们，就得辜负自己。”
    听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阮祭停下脚步，好一个不辜负自己，到她嘴里的话，都那么冠冕堂皇起来了。
    她是警察卧底，同时也是警察的身份，潜伏进凌界，是她的任务，将凌界一网打尽更是她存在的原因，如果不是这个任务，她也不能再回到警队，重新穿上这一身警服。
    阮祭偏了偏头，看着一脸沉静的秦芜的侧脸，想到在凌界的时候，她同样也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连用辣椒油泼伤口这样的疼痛，她都能不皱眉头地忍受下来，当时，自己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如果她不是卧底的话，她一定会是凌界的好帮手。
    “对付完我呢，也要一个个去对付参加了行动的其他人？”
    阮祭猛一抬起头，当初秦芜在凌界吃了不少苦，也为警队带去了很多关于凌界的消息，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把她放在第一位，至于罗子舟和田珊朵，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奚乐一直把珊朵当成是亲妹妹来呵护着，她会允许你做伤害珊朵的事吗？”
    奚乐……这个名字，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提起过了，这大半月来，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说话，如果奚乐在该多好，他只要奚乐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
    而奚乐对待田珊朵是这样的好，换来的呢，不也是拔刀相向了吗，奚乐的好意到了卧底这边，变得可笑至极，甚至害她丢了性命。
    “不许你提她的名字。”
    当初也是因为奚乐引荐，秦芜才进的凌界，这么一想就更加可笑了，一次次伤害奚乐的人，就是这些她所谓呵护的人。
    阮祭眼神直勾勾一瞪，话从嘴出：“你们，统统都该死，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这边阮祭眼神定在一边，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看着秦芜依旧淡定的表情，接下来这件事恐怕就不会让她这么淡定了吧，勾唇一笑。
    “秦芜，你的演技实在太差劲了，你以为瞒得过我？”
    听着他这么一手，李念妍下意识动作一停下来，不自觉看了眼秦芜，秦芜也微微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心里正想着难道是阮祭发现了自己给李念妍的小刀？正在僵持中，双方也没有一个人先开口，李念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静静地看了看站立的两个人。
    见秦芜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意思，阮祭得意笑了起来，微微弯下了腰，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嘲讽的笑意。
    “你和那个男人在派出所门口演的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呼——原来不是发现自己手里的刀啊，李念妍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又开始慢慢地割着绳子，可是秦芜的心却被提了起来，嘴里有些嗫嚅着，却说不出来话。
    “怎么，反驳不了，就是真的了吧，你知道我的目的是找你，但是你又怕自己身边的人受到牵连，所以才故意和他们划清界限，不得不说，你这招真是高明呢。”
    阮祭说着边鼓起了掌，仿佛是看了一场好戏，忍不住被表演者的精湛演技而折服了一般，看着面前的“演员”，无疑，他不是在认可秦芜的演技，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看穿了她的演技。
    在凌界做卧底的时候，秦芜对自己都那么狠，也难免不会对身边的人狠，更田况那个人的身份还是如此地不简单。
    “擎风集团总裁，真没想到我们安姐不仅工作出色，就连爱人也是这么出生高贵的人，他在你出租屋的那段日子，我还真没想到他的身份和你，会这么千差万别。”
    心里“咯噔”一下，秦芜的脸上霎时堆了一层灰，阮祭已经知道柏子成的身份了，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柏子成就是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阮祭都清清楚楚，可是现在，不能让他的话乱了自己的心。
    秦芜昂了昂首，轻蔑地看了一眼阮祭：“看来你为了对付我，下了不少功夫。”
    阮祭轻轻鼻哼了一声，秦芜这么夸奖自己，他倒真还受不起了，如果他说到这个地步都还不算劲爆，那么他也不介意再说一个更让人爆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