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在汽修厂工作?”看了看田卓身上还算干净的工装,比前几年要胖了很多,田卓点了点头,以前的自己不仅爱酗酒,而且很容易因为酒醉而打人,董恬深受其害,他还记得三年前,如果不是苒苒拿着刀子闹自杀,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多糟糕的爸爸。
“这三年,苒苒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医生说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好了很多……这次我找你出来,就是为了和你商量离婚。”
为了孩子忍了太多,现在女儿也已经长大了,她总算有机会开口。
田卓没有回答,只是叫了酒来,闷闷地喝下了一杯,这才有勇气抬起头来看着董恬,却又因为董恬冷漠眼神而又低下头,自己又喝了一杯。
还是那种死脾气,一生气就喝酒,本来以为三年可以让他改变,但是董恬还是发现自己错了。
不知道田卓喝了多少杯,直到脸色渐红,看着一边的离婚协议,二话没说地拿了过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小店。
田卓一走,董恬望着被揉皱的协议书,一脸平淡地拿了过来一点点用手把被揉皱的地方压平,看着橱窗外歪歪倒倒过马路的田卓,还是把离婚协议书装进了包里,结了账就起身走了出去。
秦芜听着田卓的叙述,似乎这个男人的今天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可想而知董恬还是担心醉酒的田卓出事,所以追上了已经醉了的田卓,但是没想到田卓会反手把董恬害了。
想到这里,有些压抑地叹息了一声,田卓似乎也知道了,那天董恬跟着自己出来了,可是他签完离婚协议之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还要在董恬面前装着淡定来保存自己的自尊心,一出小店之后,他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出来,一路就到了延江大道,之所以这么顺利地通过了路口,想了想,也是因为董恬在他身后跟着。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会动手打了起来呢,田卓脸上的伤口仔细一看,却是有点像被女人的指甲给挠出来的。
董恬既然已经得到了田卓的签字,出于担心跟上醉酒的田卓,为什么又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挠花田卓的脸,这似乎和董恬的初衷相悖。
“警官,今天周几了?”
田卓忽然一问,秦芜边写着事发过程边抬了抬眼:“周五。”随即停下写字,打量着田卓,田卓这才有些无奈起来:“明天周末,不知道苒苒会不会回家。”
而女儿似乎还并没有被告知妈妈已经死亡的事实,一回家就会很快发现董恬不在,田卓用那种接近悲凉的目光看着秦芜,似乎在求她什么。
手上整理着学校上面发下来的处罚通知,秋主任有些无奈:“一年级三班的田苒,前天私自出校,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人呢,这是年级组对她的处罚文件,今天刚要贴出去,这个学生也是,家里电话都没有人接,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当的。”
听着秋主任的抱怨,秦芜愣了愣,这么说,田苒从前天就已经私自出校没有回来过,而还没等学校报警呢,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刚好学校正要报警呢,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到田苒了?”
秋主任紧接着问到,秦芜听后摇了摇头,这回倒是让秋主任有些不明白。
“田苒的妈妈溺水身亡了,所以你们打电话给她,她也接不了。”
“什么?她的妈妈死了?”
秋主任不可置信地起身,随即眼睛疑惑地瞥望向一边,脸上尽是严肃。
“那田苒的爸爸呢?”
秦芜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要是说田苒的爸爸害死了妈妈,那么别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孩子呢,于是强装扯出一个微笑:“涉及案情,我不方便多透露,打扰了,秋主任,田苒是住校生,我想去她的宿舍看一看,你看行吗?”
秋主任一听,展了展眉毛,又是伸手抬了抬眼镜:“可以,二号楼的宿管,我去和她说一声,你们就能进去了。”
朝秋主任点头致谢,这才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安浪和刘逐的双手之间盖了一层衣服挡住下面的手铐,两人离得不远不近,看着在操场上正上着课的学生们,充满了活力。
见秦芜的脸色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就更加沉了几分,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跟上秦芜,也忘了向秦芜要手铐的钥匙,这时候秦芜一停,这才掏出钥匙递随意递到刘逐手中。
“我去女生宿舍,你们去一年级三班探探田苒同学的口风,我们分开行动。”
两个人立马站直了身朝秦芜答应道:“是,组长!”
刘逐手里拿着秦芜给的钥匙,看了看安浪,面色略显得意。
“把钥匙给我!”
秦芜才离开教学楼,拿到钥匙的两个人又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哎~不给~”
刘逐欠打地把钥匙拿起,看着安浪抢不到,安浪一鼓作气又朝他扑了过来,把刘逐压到护栏边,不过手上一抖,钥匙就从六楼直直掉了下去,安浪动作随着钥匙落下一愣,刘逐猛然推起安浪,两个人同时趴在护栏上朝下看着,清脆的碰地声一响,四只眼睛同时睁到最大,看着钥匙落进了下水道里。
不!!
因为秋主任和宿管打过招呼,现在也是学生们的上课时间,整栋宿舍楼里几乎没有人在,显得十分地安静,宿管提着大大的钥匙圈,上面都挂满了钥匙,一一拿起看了看又放下,这才找到要开的宿舍门的对应钥匙,门被打开,入眼的就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
“喏,那个床就是田苒的。”
宿管用手指了指,一间宿舍四个床位,只有三个床位拉上了遮光帘,唯独田苒的床位什么东西都没有挂,看来宿舍三个人和田苒的关系不太好,但为了避免自己猜错,秦芜这才闻着在一边的宿管:“田苒的宿舍关系怎么样呢?”
宿管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起这个田苒,她还真的有格外关注过:“小姑娘长得挺文静的,就是平时不太爱说话,每次都是独来独往的,感觉和她的性格有关,宿舍关系嘛,也没听说这个宿舍闹过矛盾。”
耸了耸肩说着,好像是因为田苒太内向,所以一直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孩子们才高一,关系淡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宿管这么说着,但是对于秦芜来说,无非是自己骗自己的话,等到发现学生之间的矛盾,那个时候就晚了,看着田苒的床位,慢慢走近。
床铺上简简单单的,一床被子和枕头,一边的储物柜里还装着一些东西。
从女生宿舍出来,就见安浪和刘逐两个人扭扭捏捏地看着自己,裹在两个人手中的衣服依然没有被拿下来,不是已经给了他们钥匙了吗,怎么两个人还“牵着手”呢?
没有问出来,只是开口问他们田苒同班同学的口风,安浪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耳朵:“大家对田苒似乎都不太关注呢,只说田苒平时不爱说话,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
刘逐等安浪说完才补充着:“不过田苒的作文写得特别好,语文成绩也是年级第一,前段时间作文还获了奖。”
说完两人又看了一眼,居然没有因为谁先开口谁后开口而吵起来,就是因为他们想要再找机会问一问秦芜,这副手铐还没有备用钥匙。
从可有可无,没有存在感的人突然因为写作上的天赋而在同学脑海中留下印象,秦芜不由得去想,田苒这个孩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而她一个高中生,又会去哪里。
从董恬的家到学校这段路反复查了又查,甚至也敲过董恬家的门,确实是没有人在家,田苒的踪迹就像消失了一样,不得不立案寻找她。
边哭边跑着,想到自己刚坐上这辆出租车,却是怎么都想不到司机会这样对待她,学校不仅没有回去,还被载到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她自己之外,就只剩下车上的那个人,空旷的呼救声扩散到四周,只要再往前跑上一段时间,她就能看到生长茂盛的芦苇荡。
脚上的鞋子因为在和他进行撕扯的时候,狠狠踢了他拽住自己双脚的手,这才把脚从鞋子上挣脱出来,迅速打开车门光脚跑到了路上,可是她的逃跑在车子面前,速度根本不值一提。
她甚至想到,这个男人是故意让自己逃跑,然后再享受这段追逐的过程,她早就成了既定的“猎物”。
不知道跑了多久,脚底被凹凸不平的石子硌得生疼,可是如果停不下,不就正好遂了那个人的愿,只要有一线希望,她拼死也要跑。
朝后看着车灯打在自己身后的出租车,驾驶位上的男人的脸陷于一片黑暗之中,可见他嘴角的上扬,让她整个人都非常地不舒服,而且感觉到了危险。
男人忽然停下车来,放任给她足够的逃跑时间,拿起手上的手机,直直拨通了报警电话,才隔了不到几秒钟,就接通了,手机那头的声音微微显疲惫。
“喂,您好,这里是庆云派出所,请问您是报案吗?请详细说一说您的地址和情况。”
第四百零四章 学校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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