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只是小惩大诫,留了一条命。
武阁大教习很快带着扶风告退,殿内因他们的离开而骤然安静了下来,容毓看在跪在殿门处的轩辕展和殿内几个伴读,声音淡淡:“阿展出城一趟,迎二殿下回宫,把太子的情况明确告知于他。”
“是。”
……
“前面的那个人是谁?看着好眼熟。”轩辕晖眯起眼,勒住缰绳,望着远处策马飞奔而来的身影,“怎么看着那么像轩辕展?”
容战定睛一看,马上风尘仆仆赶来的那少年眉目如画,秀雅绝伦,可不就是轩辕展吗?
他来干什么?
容战心头划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脸上表情一点点凝结,心脏无端地狂跳起来。
握着缰绳的掌心不自觉地渗出了汗。
从来温雅到极致的少年即便是在军营练习骑射时,也并不沾染丝毫粗鲁,一举一动都透着皇族贵胄的气度,然而此时飞奔而来的身影却仿佛笼罩着一层焦灼急迫,早已失去了平常的从容不迫。
时间仿佛突然间变得漫长了起来。
容战克制不住心头不安,伸脚一踢马腹,朝着轩辕展的方向疾奔而去。
两人会合时,容战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复杂中掺杂着失望的表情,一颗心缓缓沉落谷底。
轩辕展一路赶来几乎不曾歇息片刻,除了中途换马,连口水都没喝,此时终于见到了容战的面,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展哥哥。”容战攥紧缰绳,不安地开口,“怎么了?”
轩辕曜看着他,声音平静到了极致:“太子殿下看到你让人送去的信,痛极攻心,当场昏厥了过去。”
容战脸色刷白,身子晃了晃,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吐血昏厥?”轩辕晖脸色一变,“怎么会?太子殿下不是知道二殿下身边有两个影卫吗?他应该想得到那封信——”
“想得到什么?早该想到消息是假的?那封信只是你们二人的恶作剧?”
轩辕展表情骤冷,“若什么都有早知道,这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意外?你真以为殿下已经无所不能,可以瞬间想得到所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关心则乱?”
容战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带着几丝颤抖:“皇兄……皇兄怎么样了?”
“痛极攻心导致肺腑受损,元气大伤。”轩辕展冷冷说道,“摄政王非常震怒,你们想好了回去怎么解释吧。”
容战心头被焦灼和悔恨自责占据,哪里还有时间去想什么解释的事情?马鞭一甩,拼命地往帝都方向狂奔而去。
……
东宫里气息压抑得让人不安。
所有人的人都遣了出去,唯有容臣和岑恩两人留下来给楚南衣打下手,从楚南衣去而复返开始准备给太子施针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整整两个时辰,太子宫里安静得近乎死寂。
容毓沉默地负手站在殿门外,清贵的眉眼始终笼罩着一层寒霜,侍立两旁的宫人像是雕塑一样低着头,近两个时辰几乎动都不敢动上一下,只恨不得自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才好。
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骤然打破了沉寂。
谢锦脸色凝重,疾步走到容毓身侧:“主上,太子殿下怎么样了?臣刚听到一点风声……”
“没有性命之忧。”
谢锦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这么严重?”
容毓沉默不语。
谢锦沉眉:“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么会……”
“容战惹的祸。”
谢锦不解,这事跟二殿下有什么关系?
容毓压抑着怒火:“容战任性,命身边的影卫给太子送来了一份密信,信上只有言简意赅一句话——二殿下遇刺身亡。”
谢锦一惊,随即皱眉:“这不是胡闹吗?二殿下想干什么?”
容毓沉着脸不发一语。
谢锦望着紧闭的殿门,沉吟片刻:“太子殿下跟二殿下兄弟情深,想来肯定没有恶意。只是太子小小年纪却一直沉稳有加,从未曾因为任何事情失态过,二殿下也许只是存着少年顽皮的心思,却没想到会闹下这么严重的后果。”
容毓眉眼冷峻,声音平静:“昊儿看着沉稳,却到底未曾经历过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以及在宫里被护得太严实了,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轩辕昊在感情方面虽有着兄长的包容,可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从小到大活得顺风顺水,没有经受过感情上的挫折,即便容毓对他要求比任何人都严苛,并未溺爱过,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同时也把儿子庇护得严严实实。
十五岁的太子其他方面能做到样样出众,让人心悦诚服,唯独感情上还是个纯粹的少年,再加上兄弟情深,关心则乱,受不了刺激也是正常。
“此事本王也有责任。”容毓说道,“本王一直把容战给昊儿带,想让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更深一些,没料到反而让感情成为昊儿的致命弱点。”
谢锦缓缓点头:“的确是致命弱点,但凡太子殿下稍微不那么牵挂二殿下,也该想到这封信是假的,最不济可以多问影卫两句,总能问出实话来。”
以轩辕昊的聪明,想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太容易了,淮南捷报已经传来,大军马上回抵帝都,路上根本不该有意外发生,何况容战身边除了黑曜军铁骑之外,还有影卫相护,遇刺身亡这件事想都知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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