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郡王便站在上头说:“有旨意: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
赵堂官一叠声叫:“拿下贾赦!其余皆看守!”
此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贾蓉、贾蔷、贾环、贾兰俱在,惟宝玉假说有病,在贾母那边。
赵堂官命道:“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分头按房,查抄登帐。”
没多会儿,只见锦衣司官跪禀说:“在内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回来请示王爷。”
一会子,又有一起人来拦住西平王,回说:“东跨所抄出两箱子房地契,又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
老赵便说:“好个重利盘剥,该全抄!请王爷就此坐下,叫奴才去全抄来,再候定夺罢。”说着,只见王府长史来禀说:“守门军传进来说:‘主上特派北静王到这里宣旨,请爷接去。’”
贾赦听见北静王来了,心中霎时送了口气,别人不说,但这北静郡王是娶了迎春的,也算是他的女婿,里面总会有帮衬的才是。
荣国府这边的祸首追的是贾赦,宁国府那边追的怎是贾珍和贾蓉父子,这三人首当其冲。
就是北静王来了,那也是奉旨公事公办,贾赦他是不看在眼里,但心里却实恨贾珍和贾蓉这父子两个。
北静王说:“我在朝内听见王爷奉旨查抄贾宅,我甚放心,谅这里不致荼毒。不料老赵这么混帐。里面不知闹的怎么样了?”
众人回禀:“贾政等在下房看守着,里面已抄的乱腾腾了。”
北静王便吩咐司员:“快将贾政带来问话。”众人领命,带了上来。
贾政跪下,不免含泪乞恩。
因为水溶的到来,贾家这边才得以好些。查出的御用禁物,有些说的清,有些却难以说清楚。
不过抄出的里面竟还有江南甄家的私物,这可是匿藏罪。还有贾琏、以及宝钗的屋里都是含着禁物。
贾政被贾兰喊往后院,只见宁国府那边的下人奔来,蓬头垢面似有被打之状。
于是忙问如何?
来人趴在贾政面前,哭道:“今儿弄到这个田地,珍大爷、蓉哥儿都叫什么王爷拿去了,里头女主子们都被衙役抢的披头散发,圈在一处空房里,那些不成材料的狗男女都像猪狗似的拦起。所有的都抄出来搁着,木器钉的破烂,磁器打的粉碎。”
贾政听着,心里刀搅一般,便道:“完了,完了!不料我们一败涂地如此!”
后来有人打探的人来说:“在衙门里听见有两位御史,闻是东府里珍大爷引诱世家子弟赌博,这还是轻的;还有一大罪:强占良民之妻为妾,因其不从,凌逼致死。”
贾政尚未听完,便跺脚道:“了不得!罢了,罢了!”叹了一口气,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
龙懿轩这边坐在书房当中,听着安言回禀之后,便命黄连:“贾府抄家一事禁制府中任何人议论,暂不可叫王妃知晓,你给我仔细吩咐下去。”
黄连知道其中利害,连忙领命而去。
安言,还有几个官员打扮的人垂首而立。
龙懿轩对其中的人道:“此次是皇上之命,查抄几家。其他本王不问,只唯独这贾府里,我给的名单上的几人都是清白无辜的,太子已经示下,凡无罪者,皆交由本王的人处置。待前去办差的二位王爷完旨以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几人忙应下。
果然像龙懿轩吩咐的,黛玉在王府里竟一点未有听到外面的风声。
荣宁二府被查抄,两府里的人多被带走。
丫鬟婆子仆人等,则圈禁留待发卖。
贾赦和贾琏、贾珍以及其子贾蓉,视为重犯被单独带走。另外王夫人、薛姨妈、邢夫人、宝钗几个妇人,或因私藏江南甄家之物,或因私怀禁物,罪责也不小,亦被打入大牢。
而贾母、贾政、李纨、惜春以及赵姨娘、尤二姐、宝玉、贾环、贾兰、贾渊等,官府因见其清白暂留荣国府内看守。
贾母流泪,叹家门不幸,竟叫这些人给败坏了!
一着急起来,竟气血不稳,几欲昏厥。好在李纨和赵姨娘等在近旁细心照看,才缓过劲来。
贾政见老母亲如此,亦伤心抹泪。
这时冯紫英领头在外面,贾政听了连忙出去拜见。
冯紫英看贾政双眼带红,道:“政老受惊了,我等奉明王之命,来接手这里,负责政老和老太君等人的安全。”
早之前,贾政便觉龙懿轩是有提醒之意,无奈贾家众人不争气,早惹下这些祸事,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现在见是龙懿轩从中调和,才不至于让老母与他等人落入牢狱之中。
心内感激,对冯紫英躬身道:“怎么敢劳烦将军!”
“政老不必多礼,我们也是奉命办事。”
冯紫英又道:“明日恐政老便要带着家眷离开这府里,皇上已经下旨收回宁荣二府这两处宅子。”
贾政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好在冯紫英手快扶住了。
老泪横流,贾政只道:“愧对列祖列宗,丢了祖宗的脸面,竟连祖宗得的恩赏荣耀也没了。”
冯紫英劝道:“您千万要想开点,别忘了,明王殿下已经说了,皇上只追究那真正有罪之人,无罪的,殿下都想法子保下来了。一是显法律公正,二者更是看在王妃的面上。这以后就考哥儿们的努力了,王爷说府里环哥儿、兰哥儿以后若能及第,不愁不能光宗耀祖。”
这一番劝慰,果真让贾政冷静下来了。想到贾环和贾兰,心里头不禁有了些许的安慰。
“王爷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只现在乱成这样,也不能请将军茶水。”
冯紫英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明王府里,黛玉怔怔的看着摔碎的茶杯,心头直跳。
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
紫鹃和雪雁却被惊吓住了,连忙过来,焦急的问道:“王妃,可有伤着?”
第四百六十五章 查抄家私罪者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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