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身子还没好,您怎么大的捣药杵,不得锤死我?我不下去。”靳月抱紧了树梢,“我不下去!打死也不下去。”
想了想,这树梢这么高,万一她摔下来可怎么好?
靳丰年丢了捣药杵,“好了,你先下来再说!”
“爹,别打,人家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乎呢!”
靳月委屈巴巴的撇撇嘴,“爹啊,会疼的,到时候又是断手断脚的,难受的还是您啊!”
靳丰年还是那句话,“你先下来!”
“那您别揍我!”小丫头鼓鼓囊囊的。
靳丰年点头,“行,我不揍你。”
“肯定不揍?”
“绝对不揍!”
成!
靳月上树极快,下来也是哧溜一下子的事,落地瞬间,小妮子还不忘掸去身上的在脏秽,一脸的洋洋得意。
看得靳丰年那叫一个牙根痒痒啊,这么高的树,万一脚底板打滑怎么办?她不知道身子里藏着金针,万一出现偏差,容易出事?
呵呵,这死丫头,纯粹是欠揍。
哦,不能揍!
方才答应了。
但是……
“啊,爹!”靳月撒腿就跑。
靳丰年拎着鞋拔子疾追,“死丫头,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让你爬树让你爬树!你给我站住,站住……”
“爹,你说不揍我我!”靳月边跑边喊。
老家伙不讲信用。
“我说了不揍你,没说不拍你!”靳丰年穷追不舍,不打一顿,记不住这教训。
靳月愕然,爹太狡猾,居然抓字眼。
“爹……”
“不打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爹!”靳丰年狠狠的将鞋拔子丢出去。
不偏不倚。
“啊……”后肩挨了一下,靳月吃痛的揉着肩膀,跑得更快了,“爹啊,我是你闺女,别打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靳丰年不依不饶,小妮子身子愈发好转,跑得那么快,他已经追不上她了。
夜里……
靳月眨了眨眼睛,瞧着桌子上的饭菜,低低的喊了声,“爹?”
“别喊我,我没你这样的闺女!”靳丰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靳月刚要拿起筷子,老父亲一筷子敲下来,若不是她反应快,估摸着手背都能被他敲肿,“爹,我饿了!”
“我喂狗也不会给你吃!狗还知道良心,给它吃两口,知道冲你摇尾巴,你呢?你还敢去爬树?
你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你爹我费了毕生医术,耗费了一年时间,才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拽回来的?”靳丰年那叫一个生气。
靳月像是被遗弃的小猫小狗,就这么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老父亲。
靳丰年有些索然无味,忽然端起自己的饭碗往外走,“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
待靳丰年走出了屋子,靳月默默捧起了饭碗,“说什么喂狗也不给我吃,最后拿自己的饭去喂狗,哪回不是这样?”
的确,靳丰年哪里舍得饿着她,每次都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隔了好久,靳丰年才回来。
桌子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靳丰年幽然叹口气,她终于摆脱了燕王府死气沉沉的暗卫影子,恢复了本性,他其实应该高兴的。
可是,当了爹之后,才知道那种抓心挠肺的担虑,成日里为孩子担心,怕她冷怕她热,怕她欺负人又怕别人欺负她,怕她磕着碰着,怕她不高兴……
阿珏夫妻二人走的时候,靳月还在襁褓之中,不曾享受过父母之爱,就历经了这十数年的折磨与痛苦,靳丰年想弥补她,可他毕竟是头一次当爹,怕自己做不好,又怕自己做得太故意。
“唉!”靳丰年掀开了帘子,瞧着躺在床榻上睡着的人儿。
目前为止,她的身体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可见即便她自由活动,金针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封住了内力,体内的剧毒就不会乱窜,她就能安然活下来。
等到他研制出了解毒的方子,她便能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小心的为靳月掖好被角,靳丰年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什么事儿,这才悄悄退出了房间,今日这般野了一阵,还好没什么事。
外头……
靳丰年瞧着漏夜赶来的君山,心里隐约有些忐忑,自从靳月醒转,为了让靳月相信她从小住在这里,并且不曾与其他人有过接触,傅家的人便不再来这儿。
有什么消息,也都是趁着靳丰年进城给人瞧病,而交给他的。
可是现在……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呢?”靳丰年诧异,“是出了什么急事?京都城的急事?”
君山点头。
靳丰年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拽着君山去了边上的僻静处,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开口低声问,“究竟怎么回事?”
“玉和来的消息,说是宋宴得了消息,也不知怎么的,就直奔衡州而来,中途是否转站不知道,但为了以防万一,公子觉得,还是得来这儿跟您商量一下,让您仔细盯着靳姑娘,这段时间,能不进城就别进城。”君山低声回答。
靳丰年已经很久没听到「宋宴」这两个字了,如今再听得,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还是没放弃!”君山叹口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找靳姑娘的下落。不过……公子说了,只要藏好了就没什么问题,燕王府权势再大又有什么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燕王府的小王妃已经死了,罪魁祸首是他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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