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真的成了他对她的专属称呼。
奚浣自然也记得这件事。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记忆里的很多事都变得模糊不清,但是和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蓦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觉得荣安可能也……
奚浣刚想转过身对他问清楚,就感到身后贴过来一个很温暖的胸膛。
荣安将她禁锢在怀里,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缓慢而认真地在她耳边说道:“无论是上一世的你还是这一世的你,我都很喜欢。冷静孤傲,随性可爱,温暖如风,嫉恶如仇,你的每一面,我都喜欢。”
荣安没有说假话,他对她很难说假话。
“在你被孤立却仍旧勇敢地做自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超厉害。在众人沉默你勇敢地站出来去帮助斐舞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崇拜你了。”
这些话,奚浣从来没有听荣安讲过。
她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了下去。
荣安补充道:“我说的是上一世,那时的你,没有任何家人和同学的助力,就连宋依依也没有转来这里,而你孤身一人,为了心中的正义,就敢同强过自己许多倍的人为敌,还敢同他们叫板。
“那时候,我好像才真切地理解到,什么叫做一腔孤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性格孤僻却又格外的勇敢,并不是盲目的勇敢,而是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
荣安说完又自嘲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时冷漠的我,每次在你身旁经过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自惭形秽。”
对于荣安的这些话,奚浣听完之后觉得,好像终于有人懂她那时候在做什么,她还以为她那时候在别人眼里,就像一个偏执的疯子。所有人都觉得息事宁人对,但她偏偏要闹个天翻地覆。
“到了这一世,我看到你的家庭幸福美满,终于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了。”
“可是我知道,还是会有让你感到苦恼的人。”
“在你失去理智拖着电锯,疯狂地去追杀孙梓的时候,我很担心你,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的你,让我着迷又惊喜。我丝毫不会害怕你,当时很想抱着你,想抱你好久好久。”
荣安说完又担心她不相信,他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就像是抱着我倾慕已久的大英雄一样。”
荣安说完之后,奚浣觉得……受之有愧。
她每回想起自己那时面对孙梓时的状态,都觉得自己挺疯狂的。
疯狂之余,她甚至有一丝丝后怕。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将孙梓碎尸万段的心,从而毁了自己本该灿烂美好的人生。
她和孙梓不同。
她有家人,有想要守护的人,所以不能为了他逞一时之气。
但她看待自己当时的行为,也仅仅是一次被逼无奈之下,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的疯狂之举,和英雄什么的完全挨不着边。
她对他轻声说道:“你对我的滤镜好,好厚啊。”
“上一世的我,你是知道的。和大多数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一样,很冷漠,也很一言难尽。我躲在家人的庇护之下,对他人正经历的屈辱视而不见,对事不关己之事选择高高挂起。那时候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因为既不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也不会因为做的事情不被他人理解而招致诋毁,或者给自己树敌。”
“可以说,那时的我从来就没有过悲悯之心,也不允许自己有那种东西。”
“可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好像渐渐地变了。”
“不过其实也没有变太多,我对别人仍旧没有半分悲悯之心,只是因为分外爱你,所以只会对你有怜惜。”
“直到这一世,我发现自己好像才真正的有了质的变化。”
她是觉得这一世的他有些不一样,但是她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做质的变化。
奚浣对他说道:“我有点明白,但是,好像还是不太明白。”
荣安被她的话逗笑:“你是要去领矛盾文学奖吗?一会儿明白,一会儿不太明白的。”
她小声嘟囔道:“那你就跟我说的清楚一些啊。”
“我想靠近你,想要了解你,想要保护你,但是却只能默默地关注你。”
她继续问道:“然后呢?”
“在关注你的时候,你的很多行为,我仍旧无法理解,然后就会试着从你的角度去想问题。”
“那你都想清楚了些什么?”
“我了解了张雅卿那样的行为不应该纵容,因为并不是我家可以负担得起那些潜规则,就意味着每个学生就都可以负担得起。我了解了杨鳖那种人渣就应该去死,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都是对杨鳖那种人渣的纵容。我了解了渠便那种利用手中资源去任意打压他人,践踏他人自尊的行为应该受到对等的制裁。”
奚浣点了点头,但她觉得他了解到这些东西,应该和她的关系不大。
荣安继续说道:“我了解到,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欺软怕硬的。可正因如此,这个世界,才不能落入心思不正的人手里。”
“偌大的世界一旦被少数利己阶层掌控,一切规则秩序都会为其而服务,人人都想着成为剥削底层的人上人,做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那样的情况是很可怕的,也是自取灭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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