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你们以为我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那个傻子吗?他逼迫我以结姻亲的关系与他合作,我有什么办法?我不管再光鲜始终不过只是个商人,我哪敢与一个节度使斗?那禄正元当时可是沛城最高权势的人,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身为钟家家主,总不可能不管整个钟家人的死活啊。”
“王爷,其,其实我们也只卖过两次,之后那禄正元便被您杀了,我就没再碰过这歪心思了。而且,而且我只是,只是负责挖矿,这生意上其他的事都是禄正元在主导。”
“那两本册子也是禄正元给我的,一本是记着出关的路线,各关卡的联系人以及联系的方式,另一本是与各外族谈好的不同收购价格账目,这些都是禄正元安排好再交待给我的,我,我是真的没有参与太多。”
钟岷升说完,见慕修宸没有说话,他小心道:“王爷,您之前不是说,在您掌管沛城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吗?草民当初不敢得罪禄正元,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些事,可之后便一直都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请,请王爷恕罪。”
“对。”慕修宸点头,“本王的确说过,以往的事既往不咎。”
他将册子交给席泉,站起身,弹了下袖子,负手踱步到钟岷升面前:“本王还记得,当初起事时,你钟家捐了不少物资。”
“对对对。”钟岷升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王爷英明。”
“所以本王自回沛城以来,对你钟家的生意多有照拂,对你采矿中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他垂眸,“有人密告你当初违律汛期开矿致二十多旷工遇难一事,本王也给你压了下来。也算是抵够了你当初的捐赠了吧?”
钟岷升笑容僵住。
“那么你告诉本王,”慕修宸微弯下腰,冷声道,“既然禄正元死了你便不打算再碰这个生意了,那你还谨慎地留着这两个册子做什么?”
钟岷升脸色又渐渐便白:“我……我……”
慕修宸淡淡勾了一边唇角:“那册子上各关卡的人,是禄正元花了大力气用权用钱收买才打通的一条走私线,禄正元死了,这便是他留给你最大的一笔财富,只等国门一开,你便可以照着里面所记录的人,轻松的重建商线,然后财源滚滚,是吗?”
“草民不敢!”钟岷升慌忙磕头,“草民,草民只是一时头脑不清醒,没想清楚其中厉害便将册子留下来了,但草民绝对不敢再私贩精铁的,望王爷明察!”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慕修宸站直身,声音寒如冰刀,“从去年三月开始便有精铁陆续从西南境运到北境出关贩卖,你怎么解释本王查到的走私路线与这册子上所记录的一模一样?如今本王只需要照着册子里的人一路盘查上去,自然能找到主事之人,你确定你还要狡辩吗?”
钟岷升脸色煞白,身上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慕修宸垂目看着他,哼笑一声:“怎么?没想到本王一早便在查精铁的事了?真以为本王快病死了这沛城没人管得了你们是吗?今日就算没有这册子,要查到你头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钟岷升全身颤抖,嘴唇不住翕动,他还想找借口,但是也发现,大势已去,他已再找不出能辩解的话了。
“王爷。”
站在慕修宸旁边的钟莹突然开口,“我想请问下,我爹犯的这个罪,会如何判刑呢?”
慕修宸扫了地上两人一眼,寒声道:“私贩精铁,诛连九族。”
他顿了下,又转头对钟莹道:“你献上重要线索有功,可免死罪。”
钟莹闻言点头,似有点欣慰,低声呢喃:“那就好,那就好……”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逃过一死而庆幸。
可她呢喃了几声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突然转身,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一头撞在了大门上!
厚重的大门同时“哐当”一声颤响!
随后,便见钟莹的身子贴着大门软软的倒了下去,门上一滩炸开的鲜血缓缓的开始往下流淌。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后,钟姚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起身过去查看。
她将钟莹翻过来,便见她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血已染了大半张脸。
“你为什么……”她话到一半,又隐约明白钟莹这么做的原因。
终于知道她今日为何盛装打扮而来了。
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钟莹还有点微弱的意识,她艰难的往钟夫人那边看了眼,只见钟夫人正捂着嘴,泪流满面的看着她,眼中终于露出了哀恸。
钟莹微弱开口:“你……生我……养我,我……现在把命……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与钟……家互不相欠……奈何桥……上相见……不用……不用相认……”
她又回头看着钟姚,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安然盯着虚空,慢慢闭上眼,最后轻声说:“我……与这尘世……恩怨……两清了,唯觉……对不起……阿武……”
钟姚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慢慢没了声响,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卫捕头也才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探了下钟莹的鼻息。
“还有气。”他将钟莹抱起,对钟姚道,“帮忙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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