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容娴与天道的对战已经接近白热化。
    容娴的身体不停地崩坏又不停地被界珠力量修复，掉落下来精血融进了它的身体内，直到积累了一定的量后，它仰头吼叫一声，周身璀璨金芒大放。
    光芒散去后，化为一面令牌朝着容娴飞去。
    正在对战中的容娴拂袖一挥，却没想到令牌无视了她的攻击，窜入了她的眉心。
    但此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与天道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时候，不得有半点分神。
    她目光落在爆炸后留下的界珠力量上，那改天换地的力量随着主人的心思与天道对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百年……
    容娴的气息衰弱到极限的时候，一道刺儿极致的尖叫声在灵魂内响起。
    容娴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几分笑意：“继续狂啊，垃圾天道。”
    她伸手一抹，似要将天道的灵智抹去。
    天道无力反抗，狠狠诅咒道：“煦帝，你竟然敢用界珠对付吾。吾诅咒你，在你第一次遇到界珠溢散的五行灵珠时，家破人亡，受尽苦难，业障缠身，永世沉沦。你所在意的和在意你的都不得好死。”
    天道的灵智在它话音落下的时候终于消失了，唯剩下单纯的维护天地的力量。
    容娴眉心紫芒一闪，这股力量像是找到了主人一样，钻入了容娴眉心。
    她站在原地原地没有动弹，每一次呼吸都相隔许久，仿佛随时都能死去。
    容娴阖目，没有血色的唇缓缓扬起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笑意。
    原来如此，原来是天道诅咒。
    怪不得当她在容家阴差阳错收到水灵珠时，容家随即便被毁灭，她所在意的人也都命运坎坷，没有什么好下场。
    怪不得只是当息心尊主短短那一千多年就积累了能让天道随时杀死她的业力，让她不得不束手行医积累功德。
    怪不得业火在容家毁灭时便找上了她，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痛苦，因为天要让她受尽苦难。
    怪不得当年在小千界石桥涧见到叶清风带着水灵珠来的时候，她会那么肯定的说一句，‘水灵珠是我的’。
    因为水灵珠本就是她的，是界珠爆炸之后，天地元素重新汇聚起来的五行灵珠。
    但哪怕重新汇聚，打上了她的标签，就一直是她的东西。
    冥冥中那些东西在她出现后便会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哪怕她经常都因为这些五行灵珠被坑。
    怪不得狴犴魔狱哪怕她自爆死伤一次都甩不掉，因为这也本就是她的东西。
    容娴眉心一闪，金芒窜出。
    正是之前钻入她意识中的令牌。
    这令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狴犴魔狱。
    原来狴犴魔狱是她与天道对战时打破时间和空间引出来的。
    这一切不止是命运的捉弄，还有冥冥中天地的力量在按照既定的因果规则行走。
    这就是命运的魅力吗？
    容娴一时间有些着迷了。
    站在时间长河中，容娴哭笑不得的发现，追根究底，她的过去所有源头竟然就在她这里。
    所以她的过去是未来的她造就的，而过去的她造就了她的未来。
    说起来很是拗口，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即使心大如容娴，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崽儿……”苍天犹犹豫豫道，“你没事吧？”
    容娴摇摇头，随手收起令牌，心如止水，波澜不惊：“我能有什么事。”
    虽然事实充满了戏剧性的荒诞和可笑，但一想到幕后黑手找来找去就是她自个儿，她就巴不得立刻失忆，省的尴尬。
    隐隐还有一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感觉。
    容娴看了眼周围，语气肯定道：“这是命运长河中的过去。”
    苍天打量了下，说：“对，是过去。”
    而容娴所处的位置介于现在和过去之间，她脚下是破碎的空间碎片和时间长河的碎片。
    她透过时间和空间看向一片狼藉的中千界，她与天道的交手让中千界天翻地覆，人数又锐减了一成。
    也就是说，她渡个劫中千界的人死了一半。
    想必凶残暴虐等等这些词汇是无法从容娴的身上抹去了。
    也确实如此，此后中千界的人提起容娴也不再是煦帝、武王、疯子……
    而是#那个人#。
    当然荣获这个不可言说的称号是在以后了。
    而现在，紧随而来的众位大佬也很快的发现了站在破碎虚空中的容娴，也发现了她这会儿情况不是特别好。
    或者说马上就要没命了。
    容娴脚下的碎片正在被世界同化消失，然而无论相救她的人怎么努力，始终无法碰到容娴，好似她只是一段虚影。
    无垢大师看了片刻后，这才说道：“老衲明白了，容施主不在现在。”
    洛飞玄懵懵的问：“大师何意？”
    无垢大师想了想，用简单易懂的语句说道：“意思是，虽然煦帝人就在那里站着，但我们所处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
    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活得久见得多，无垢大师稍微一描述大概也能理解。
    于是众人看向容娴的态度——哇塞。
    应该是很好理解的，就是说不出是敬仰还是惊诧，反正是那种——哇塞的意思，没人会不理解……吧？
    但当务之急是救煦帝的命。
    煦帝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起码活着的煦帝可以掌控住容国，保证仙朝太平，天下不起战争。
    还可以给愤怒的中千界修士一个出气筒。
    可以……
    理由太多了，反正煦帝活着利大于弊。
    当然也有人想要容娴死，不过无垢大师一个出家人是不乐意见到有人在他面前杀人，也不愿意见到有人需要度他却不出手。
    但煦帝明显跟他们处在不同的时间里，该如何度？
    无垢大师想了想，他的收藏品中似乎还有一些佛主曾经用过的宝器，也有佛主收藏的一些宝器。
    佛主悟了之后这些东西便留下来成了他们佛家的圣物了。
    眼见着容娴扫了他们一眼，阖上双目等死，身体也在寸寸崩溃。
    无垢大师情急之下，从芥子空间内取出佛主曾经出行用过的幡想要庇护容娴。
    佛主参悟未来过去现在，本就有时间法则留存，这东西染上了佛主的气息，煦帝定会收到的。
    可等这东西扔出去后，无垢大师才脸皮抽搐的发现，他情急之下失手了。
    扔出去的是招魂幡。
    是佛主的收藏品战利品之一。
    无垢大师：“……”
    他面上一派祥和，内心哭成了狗。
    第872章 怨愤
    容娴眼见着众位大佬追着她过来了，下意识警惕了起来，还以为这群人要趁机#落井下石#，#斩草除根#。
    她眼底深处十分冷漠，这群人也就是看她这会儿好欺负罢了。
    可若真以为她好欺负，那就是个笑话了。
    别忘了，这会儿中千界的业火还烧着呢。
    她垂在腰间的手漫不经心的拢进袖中，掌心一层层剑气开始聚集。
    容娴不满的皱了皱眉，深受重伤后，她的实力也大打折扣。
    得防着阴沟里翻船。
    不等容娴再多想什么，只见头顶锃亮的无垢大师随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容娴脸色一沉，妈的，没想到你这个死秃驴最阴险。
    别人都还没动，你先一步想要暗算朕……
    没等容娴想完，那东西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容娴酝酿许久积攒的力量，抬手便准备击落。
    眼神漫不经心扫过之后，轻咦一声，这玩意儿不太多啊。
    她伸手抓住了黑乎乎的这片布，沉默许久。
    这玩儿意是招魂幡吧？
    无垢大师是被她火烧中千界给气的失了智了？
    一个大和尚用招魂幡对付她这个正统修士？
    好吧，等她死了就上了招魂幡。
    可现在她好好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