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音审视着题目,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活跃,精神高度集中下,脸颊都泛出微微的红晕。
赛场内监考老师视线掠过程迟音,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还没动笔,没有思路吗?”
第二天的考试难度会比第一天高出一个层级,考试刚开始,赛场内选手们迟迟没有人动笔作答,都在冥思苦想着解题思路。
但毕竟还只是第一题,难度尚能接受。二十分钟后,选手们陆陆续续在卷面上答起题来,但程迟音迟迟未动。
第一天考试分数下来,得知她是五个满分选手中的一个,监考老师对她多了几分关注。
见时间过去到半个小时,考场内大部分选手都开始答题了,程迟音还在思索当中,监考老师心里暗道:“是因为第一天的分数公布,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想不出解题思路?”
阶梯性难度递增,如果第一题就卡壳这么久,后面两题怎么办。
监考老师觉得有些遗憾,IMO希望选拔出数学领域悟性最高的选手,同时也希望这样的选手能够在高压环境下保持水准,眼下看来,这位来自中国的选手似乎还差了点。
时间来到四十分钟,程迟音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终于正式在卷面上答题。
思路厘清后,她写下解题过程和运算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第一题解答完毕。
程迟音看了眼赛场时钟,时针刚好转过一圈,一个小时过去。
“还剩三个半小时,后面两道题难度会上升,要抓紧时间了。”
……
赛场内笔尖与纸张相触的唰唰声一刻不停。
监考老师视线时不时扫过程迟音,发现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垂眸思考,但脸上并没有露出毫无头绪的焦虑或紧张,这倒是和其他选手有些不同。
四个半小时考试时间一晃而过,结束铃声响起时程迟音堪堪停笔。
第二天的考试时间很紧张,桌上的点心和苏打水没有动过,好在都写完了。
交完试卷她才拧开水喝了一口,收拾东西往赛场外走。
竞赛时间结束领队老师梁贺就被放了出来,此时他正停在赛场外等候,在他身旁姜一然于文靖几人都在。
看程迟音出来,大家一同迎过来,梁贺拍拍她肩询问:“怎么这么晚出来。”
程迟音有点疲惫,眼睛干涩发红,她揉揉眼打了声哈欠:“刚写完。”
梁贺点头,也没再问大家考得怎样,笑了一声:“后面几天就没什么事了,等分数出来颁奖就行,走,你们想去哪儿玩,老师请客。”
*
阅卷工作在当天下午进行,由那位费迪南德教授作为评委组组长,领着整个评委组进行阅卷工作。
办公室内,咖啡机飘出浓郁的香味,研磨豆子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费迪南德教授从座位上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随后拿起两张试卷,对着台灯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两张试卷是第二个竞赛日中唯二拿到满分的试卷。
他放下其中一份,紧捏着另一份,摇了摇办公桌上的铃。整个办公室的评委听到铃声,齐齐将目光看过来。
费迪南德:“评委组全体成员请来会议室开会。”
说完拿上那份试卷率先走向会议室。
大家看着他的背影反应不过来。
开会……在阅卷环节的全体会议可能几年也不见一次。
出现评委组全体会议的情况只有一个——评判特别奖。
特别奖。
这个奖项的评判极为严格,必须是某一位选手的解答方法精妙到评委会全体成员都没想到,比设置的标答更简洁、更优美。
在历届IMO竞赛中,如果没有符合上述标准的解答存在,本年度的特别奖就会轮空。
上一次特别奖的颁发还是十七年前。
已经整整十七年没有人再获得特别奖,偶尔有出现全体会议,但所提名的解答方法得不到全体评委认可,依旧无法颁出。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个比满分、比金牌要更难拿的奖项。
评委会成员们起身,纷纷走进会议室。
此时是凌晨,批阅了一天的试卷本来疲惫不堪,但评委们此刻精神抖擞地围会议桌做成一圈,盯着费迪南德教授。
他打开投影仪将手中那份试卷投影在大屏幕上。
费迪南德:“现在,针对第二个竞赛日试卷第一题,请各位评委看完后点评讨论,随后决定此题是否有获得特别奖的资格。”
这一题是俄罗斯代表队领队提交的题目,六百多位参赛选手,平均分是2.3分,难度相当大。
会议室内,评委们看完卷面上整个解法激烈讨论起来。
“矩形域贝塞尔曲面的拼接示意图,借助伯恩斯坦多项式将贝塞尔曲线定义在点集上……”
“针对题目给出的构造性证明,对伯恩斯坦多项式的对称性有着近乎神一样的感知力,这个方法精妙绝伦!”
“简洁明了,解题过程堪称精彩,我对特别奖颁发给这一道题目毫无异议。”
当评委们讨论得差不多时,费迪南德微笑一下:“那么,同意此题夺得特别奖的评委请举手。”
没有犹豫,会议室内所有人都举了手。
费迪南德点点头,同样举起手:“这一题我会进行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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